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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卧柏混沌的眼里闪过一丝心虚,抬起的拳头没能落下,白鹤眠趁机躲到了一旁。
他吓得心脏怦怦直跳:“封老三,我看疯的人是你!你哥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若不想把家产给我,我还能逼着他写遗嘱?”
白鹤眠仗着封栖松的喜欢,肆无忌惮地讽刺着封卧柏:“我看你现在不该来骂我抢了你们封家的财产,而是该担心担心自己未来怎么过!”
封老二“死”了,他们肯定要分家,白鹤眠得了封家大部分产业,封卧柏只能灰溜溜地从封宅里滚出去。
封老三原本想吼上一句“你别欺人太甚”,可看见东厢房残破的门,再次心虚。他咽着唾沫,从散漫的神志里寻出一丝畏惧,哆嗦着后退了几步。
封顷竹死了,封栖松也死了。
封家只剩他了。
封卧柏被风吹得一个激灵,瞪着白鹤眠,用干涩的嗓音问:“你知道以前那些信,都是谁给你写的吗?”
“三爷,您……”千山忍不住插嘴。
封卧柏一声怒吼:“你他妈也敢管我?”
千山噎住了。
“白鹤眠,你给我听好了。”封卧柏恶劣地勾起唇角,“既然二哥把家产都给了你,你就去查查,咱家谁名下多了栋洋楼,谁往金陵城鼎鼎有名的白小少爷身上砸了钱!”
反正二哥已经死了,没人能识破他的谎言,封卧柏阴暗地想。
更何况当年封栖松怕事情败露,让白小少爷陷入危险的境地,洋楼的的确确是以封卧柏的名义买的。
封卧柏越想,越觉得自己这着棋走得高明,得意地点着自己的心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白鹤眠:“是我,是我!白鹤眠啊,我封老三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如今就换来你的恩将仇报?”
“……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混蛋!”
加料
骂过白鹤眠没良心的,不止封卧柏一人。
良心这东西,自从白小少爷成了花魁,就变得累赘起来。
他若要对得起良心,就会对不起自己。
但白鹤眠从未想过,不露面的熟客就是封卧柏。他不愿信,也不肯信,哪怕明知金陵城里有财力包养花魁的人屈指可数,也不愿把曾经付出过情感的熟客和封老三画上等号。
因为字里有风骨,白鹤眠心中的熟客该是封栖松那样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一个人。
反观封卧柏……白鹤眠闭上眼睛后退了一步,抿唇往东厢房里走,姿态狼狈如落荒而逃。
他在一段堪称漫长的岁月里,将青涩的情感托付给了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骨子里被金陵城的浮华腐化的浪荡子,这样一个让他名声扫地、备受世人耻笑的公子哥。
白鹤眠踉跄了一下,千山焦急地扶住他的胳膊:“小少爷,三爷他……”
“你不必说了。”白鹤眠打断千山,面色苍白,“既然三爷要我查,那我便去查吧。”
封栖松将封家的账本都给了他,倒是方便了他翻看。
千山知道账本的底细,急得鼻尖冒汗,撇下白鹤眠去找封栖松,半道碰上护院,说陈北斗又来了,还带着酒,要和小少爷一起祭奠封二爷。
千山的头瞬间一个有两个大,跑进卧房,倒豆子似的把事情全说了。
“带了酒?”封栖松面色不变,静静地凝望着半掩的窗户,“你想办法把酒带来。”
“那小少爷那儿……”
“让他查。”封栖松敛去眼底翻涌的情绪,“封家的账不好查,买洋楼的开支我也没记在明面上,等他算出点子丑寅卯来,我肯定把生米煮成熟饭了。”
千山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按照封栖松的吩咐,把酒硬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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