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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府最大的盐场,自然便是盐城。从盐司衙门坐船,只需一个时辰多些的时间。
崔氏这一次,是铁了心要过一番钦差大人的瘾。主要儿子有那权力,还有媳妇儿是公主能给兜着,自然不到黄河心不死。
故而在船上的时候,她就一直冷笑连连,总盼着到了盐场上,能一下揪住那些贪官污吏的把柄,好在儿子面前扬眉吐气一把。
毕竟,有这样一个猴精儿猴精儿的儿子,她其实压力也好大的。
甚至,这次她还放出了话,道:“假如这次又是你赢了,以后这个何家就由你做主,娘也不跟着操心了,就任由着你折腾。”
一听这话,何瑾其实心底就发笑。
自从他穿越过来后,别看老娘表面上咋呼,可何家其实一直都是他在掌舵。不过看在老娘要强的份儿上,才一直打打闹闹地哄着罢了。
终于等到这话的时候,他也就淡淡地笑了,道:“娘说什么呢,在你面前儿子永远还小。小事儿呢,儿子可以当家做主,不过大事儿上,还是得由娘来定夺。”
一听这话,崔氏脸色不由和缓了不少。
可想着眼下胜负还未分,不能先弱了自己的气势,便道:“哼,还不知到时结果怎样。要是发现你小子就是不务正业,娘可要好好教训一番。”
跟着过来的金元,这时其实就已对何瑾佩服无比了:老爷果然不愧是老爷啊!
之前还太夫人还喊打喊杀的,可经老爷一番连消带打、连哄带骗,这会儿虽然话虽还那么凶,但语气却大不一样了。
这样说着闲话,船就靠岸了,又行了不多时,便来到了盐城的盐场。
这片巨大的海滩涂地,可谓是苍海沧田的真实写照,是经历了数百年河口改道冲刷而成的。
还未进入盐场,便远远看到这里一望无际,地形开阔平坦、纤陌纵横。一具具水车哗啦啦作响,空气中尽是大海腥咸的味道。
一行人到了盐场门口,当然有兵丁把守。盐场虽不是牢房,但出入之禁也不差太多,擅入者以盗窃官盐论罪。
不过对于何瑾来说,当然不是问题。
不用他开口,金元便拿着何瑾的腰牌,趾高气扬地递给了负责把守的兵丁,兵丁又连忙拿到了攒典那里。
“大人,不知大人今日?.......”攒典当即匆匆赶来,向何瑾施了一礼后,疑惑地问道。
何瑾就又是一副粗鄙的模样,不耐烦地道:“家里的女人闹腾,说是自小在京城,没见过盐场,非要过来看看......”
攒典下意识接话,迎奉着说道:“家里女人不安分,打一顿就好了。”
很真实也接地气的处理方法,毕竟大明男尊女卑的风气,大部分人就是这么干的。
但何瑾一听差点笑出来,随后一指朱秀英,哀怨地道:“不敢打啊......她可是陛下的养女,以前还是公主来着。要不,你替我教训一顿?”
朱秀英这时候也有意思,冷笑着道:“回去让你婆娘打你一顿,这可是我说的。虽然我现在不是公主了,可你若敢不遵命,自己看着办。”
攒典登时就跪下了,连声求饶道:“公主说的对,公主说的有道理。不用我家婆娘动手,我自己来!......”
说着就狠狠抽起了自己巴掌,但何瑾已径直走入了盐场,道:“你自己打的不算,回去还得让你婆娘来。别跪着了,赶紧起来带路。”
攒典这会儿哭都都没地方哭,只能幽怨地看了一眼何瑾这个坑人精,然后默默引路起来:“大人想去哪里看?”
何瑾就瞟了一眼老娘,然后道:“嗯,就随便转转。最好贴近盐工的地方,看看盐是怎么晒成的,体验下生活......”
老娘闻言登时心中暗赞:何瑾一番话没暴露意图,可不经意又引向了,最困顿穷苦的盐工身上,那里才是最有可能调查出盐场猫腻的地方。
不过,这样他可就要输了......还是说,淮安的盐业真那么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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