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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句茶凉,驱使着虞兰时向门房讨了炭,趁着人走开,填进桌案下煨茶的炉里。
屏风后榻上小憩的今安听见动静,转出一看,看见他使钳子夹炭,笨拙地脏了袖口。
烏夜啼(十一)
刑狱外,春绿重重,一段青石板路,付书玉站在路尽头。
燕故一有些恍神。
恍惚还是在裘安城宅院,天光晴好,她踮脚在树下摘花。适逢燕故一出门,只是路过,瞥了一眼,不知何故,却又驻足。
当时,也是隔了这么一段青石板路。
万千光华从云端筛入这处庭院。
日照太盛,甚至刺眼。燕故一仓促低睫,顿了一顿,抬起眼。
付书玉走近,站定,徐徐福礼,“大人。”
鬓边流苏随她俯身招摇,不是他从前见过的任何一支。珍珠宝石嵌进乌发,瑰丽无双,似是华台宫殿琉璃玉,遥远冰冷。
几日不见,燕故一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作为混沌时局的少数得利者之一,付书玉近几日在朝中,不可不谓之炙手可热。
先是氏族除名的贵女,一朝被摄政王点入华台宫,奉职吏部。再是一介女身站了掌事大太监的位置,登进昭清殿听朝。
虽则女官无正经职称,却实属是大朔立朝至今开天辟地第一遭。以大司徒为首的付氏门庭已见寥落之势,唯独她乘上东风。
非议侧目无数。
眼前钗裙软无骨,燕故一知道,全是她的伪装。
她用这伪装周旋于利来利往之间,一经得手,便割舍得毫无留恋。
留恋。
燕故一如今,格外憎恶这两个字。
他问:“你来做什么?”
付书玉答道:“摄政王有令,命我巡查刑狱。”
原来如此,他还以为是……
狠狠掐断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燕故一提步要走,面色冷漠,“既如此,不打扰。”
“大人。”付书玉侧身,往他面前挡了一步,纤纤身量挡不住路,却拦住了燕故一,“陈州罪证遭毁,我曾与大人同往陈州,或可为大人做证。”
燕故一目光微侧,“涉及封地私隐,与我来往,她能容你?”
付书玉在他审视下微笑,道:“社稷为重。”
燕故一也笑:“如此说来,倒是燕某气量不足,以小人之心揣度了。”
他的语气讽刺意味十足,事出有因,付书玉没放在心上。
相隔几步,凝目看他,忽而问:“大人还在气着?”
这话往燕故一心头轻轻戳了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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