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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章（第1页）

诺里微仰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中间翠绿翠绿的雌性克族。“没想到，红桃海星也会演坏人呀，演得还挺像回事呢。”

婓尔卓倒没多大兴趣，“一般般吧，感觉没有你演得像。”

诺里一愣，扭过脸，“我也不是演的呀。”

“对，”他点头同意，“你是属于被动变态，确实不是演的。”

屏幕中间的妖艳雌性海克族扭摆着柔滑的身体，她摆了个妖娆的pose，两条长触肢向两边挑高，带着透明的粘液，整个身体打开了，加上背景音夸张的吟哦，显得室内的温度都升高了。诺里听到旁边卡座里传来粗重的呼吸，一个男人怒瞪着双眼，鼻孔扩张，一瞬不瞬地瞪着屏幕。

诺里不由发出啧啧声，“谁说克族长得丑，这不是照样有人喜欢欣赏吗？”

《智色危机》是一部披着谍战风外皮的小黄片，虽然仍然是小黄片，但是剧情更加丰富，再也不是随随便便两三个人，一个房间就能演完的。道具和特效也比较用心，加上红桃海星游刃有余的演技，这两个小时过得还挺快。从放映厅出来，站在地下停车场，诺里欢快地问：“下一站去哪？”

“去一个你一直想去的地方。”婓尔卓掏出一支电子烟递过去，诺里接过来，没多想就含着嘴唇间，但是刚刚吸了一口淡香的烟雾，她忽然愣住了。

发现她的怔愣，婓尔卓淡淡地笑了，“不好意思，忘了你不喜欢花香味道。”

“……”诺里把视线转移到远处，狭小昏暗的空间里，还能听到楼顶传来的重金属音乐，震得薄薄的楼板跟着抖动。

“一会儿……去哪啊？”

“下城区。”

诺里诧异地转过头来，“去下城区？去干什么呀？”

“你不是老吵着要去看看下城区重建的进度吗？”

“那不是我，是诺里吵着要去，我才不感兴趣。”

“有一件事你一定会感兴趣。”婓尔卓笃定地说，“你不想看看十所圣杰留下的痕迹吗？他在下面的巢穴还一直都没被动过呢。”

诺里马上扭过头来，两眼亮晶晶，“我想看，我还没好好看过他的巢穴呢。”

一穿过雾蒙蒙的边界，就渐渐能感觉到那种湿黏的、闷热的不适感扑面而来。诺里皱着眉心，看着一路上荒凉死寂的风景，十分的不解：“当初我也来过，这里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也算是……有一种独特诡异的美感，不像现在，简直……简直就像在一个巨人的尸体里面，到处都很恶心！”

“光用想的也知道。”婓尔卓走在旁边，慢慢地解释，“四个极点已经被拆掉了，那四个不只是毁掉帝都的武器，还是维持下城区正常运转的基站。现在人造太阳没了，下城区就永远不见日光了。风洞不再运行，就没了有效的通风手段。你的形容非常对，这里现在就是十所圣杰死掉以后，遗留的尸体。剩下的那些居民，就跟残存下来涌动的尸虫一样……”

“停！”诺里马上受不了叫停，“不要用那么恶心的比喻，我会发疯的。”

婓尔卓落后半步远，语气听起来闲适轻松，其实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她。

诺里脚步慢下来，她重新详尽地看了一圈周围的景物，灰白色死气沉沉的泥土，松散地浮在骸骨一样坚硬贫瘠的地表。扭曲的金属与结晶，交缠在一起，朝着天空生长。几块巨型的圆斑，像皮癣一样裸露在死掉的地皮上，步行了一个小时，就没看到任何一株植物，不要说植物，就连生物都没有。

“这里到底发生了……”诺里停住说话声，看着远处一个移动的影子，如果说是人的话，那个也太佝偻了，像一弯月亮，在艰难地躬行着。她眯起眼睛仔细盯着那里，等到看清了具体细节，诺里一下子扯住婓尔卓的手臂，“有鬼！”

“那不是鬼，那是岤俑人。”婓尔卓牵住她的那只手，一起抬起来指着那个方向，“他们负责把人运送到下水道里，可以一直往下，只需要很便宜的费用。”

那个岤俑人终于以蜗行速度到了跟前，这下诺里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模样了，他全身上下都皱皱巴巴的，好像一条陈年的风干腊肉。皮肤是糊在外层的蜡纸，椭圆形的小脸中央，鼻骨异常锋利，像一条刀刃直直地树立着。

婓尔卓递过去一枚星币，放在灰白色满是皱纹的手心里，岤俑人慢吞吞地收回手掌，盯着看了半天，却没有回应，好像在等什么。

“他怎么了？他没有找零吗？”诺里回头问。

岤俑人又慢吞吞地把那枚圆硕的星币交还回去，然后用黑洞洞的眼窝直直盯着诺里，有一种眼巴巴的感觉。

“呃——”诺里下意识掏了掏口袋，忽然想到了什么，掏出来一只小小的金属甲虫，，拖拽着薄薄的透明翅膀，甲壳在微光下闪着乌蒙蒙的光泽。

岤俑人一反常态，深凹的眼窝里，两只眼睛眯起，表现出一种喜爱。他用两只瘦长的手接过来，揣进自己口袋里，然后示意两个人坐进一只大木桶里。

诺里表示很震惊，“这里不是十所圣杰的地盘吗？为什么还在用这么……古典的交通方式？”

“十所圣杰也不亲自掌控所有的细节。”婓尔卓先坐进去，空了大半空间，等着诺里坐到对面。

木桶的吊绳发出吱扭扭的声音，随着木桶的下降，诺里的视线逐渐被黑暗遮住，苍白色的天空越来越狭窄，变成了一条，又变成了一线缝隙，最后消失不见了。

“你看过那篇有名的《古人类手记》吗？”诺里忽然说，“就是那篇国家博物馆发掘的，荒陆期以前古代人类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