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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天下还需要谢家,谢池南便是贵宾。若是天下不需要谢家了,即使他在雍州也无用。这一点,赵锦绣自然清楚,可她还是握着妇人的胳膊咬着红唇忍着眼泪不甘道:“可他应该做鹰的,为什么非要让他做笼中鸟?”赵忘忧手上动作忽然一顿。“……忘忧,你不该做笼中鸟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穿着龙纹白衣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那是故去多年的先太子刘秀,当今天子的胞兄。先帝怕他死后无人守护刘家江山,便把她封为太子妃,想着刘、赵联姻,赵家自然得护好刘家的江山。她第一个未婚夫便是刘秀,他虽然自幼体弱多病却满腹诗书温润成风,是真正的君子,即使在死前也记着她的后路。他说“没有人生来就一定要做什么,你是凤凰,不是笼中鸟。”他说“我已经为你向父皇讨要了旨意,我死后,你不用再做刘家妇,忘忧,去找自己的路,不要为任何人而活。”那一卷圣旨埋在她闺阁院子里的玉兰树下。刘璋总说她是个没有心的女人,的确,她从未嫉妒过他的那些女人,甚至,她觉得她们可怜,常以自己的能力尽可能的庇护她们。可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她也曾深深地爱过一个人,也许就连刘秀也不知道。他总觉得她是被迫与他定亲的,却不知道当年他在玉兰树下一回眸让她手中轻摇的团扇都停住了。“姑姑?”耳边传来赵锦绣的声音。赵忘忧敛了思绪低眸,她还是一如既往那副冷静的模样,看到少女脸上渐渐平稳下来的情绪,问她,“好了?”赵锦绣摇了摇头,咬唇说,“我还是不高兴。”但也知晓如今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好在,金陵还有她,她绝不会允许那些人欺负谢池南!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泪,问起另一桩事,“您给表哥定了如堇?”“嗯,永安侯在朝中没什么权势,那孩子也乖巧。”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人家,陛下就不会多想了。赵锦绣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我过阵子去看看表哥和如堇。”原本还想问问丽妃的事,想想还是作罢,又跟姑姑说了一些路上的风光,吃完午膳,她才离开。路上倒是听宫人说了不少近来皇宫里的事,自打丽妃怀孕后连晨昏定省也直接不来了,什么好吃的都得紧着她,偏偏陛下也不管。赵锦绣听得蹙眉,往前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沉稳谦和的男声。“郡主。”有些上了年纪的男声从前方传来。赵锦绣抬眸,远处一个中年男人着绯袍,戴乌纱帽,正是次辅曹忍,她曾在祖父的寿辰上见过他。曹忍是丽妃的胞兄,可与张扬的丽妃不同,曹忍是内敛谦逊的,即使当初被祖父批训,祖父寿辰,他也不曾缺席……可赵锦绣却总觉得这人心机深沉,不好相与。“曹大人。”她敛眸与人问好。曹忍笑笑,闲话家常般一句,“郡主是来探望皇后娘娘吗?”等赵锦绣点了头便也未多说什么,只是恭谦地让开身子请人先行。赵锦绣便也未与他客气。等与曹忍擦肩而过又走了几步,她回头,看到的是男人离开的身影。她抿了抿红唇,和身旁宫人交待,“好好照顾姑姑,若有什么事,立刻给家中递信。”等宫人低声应了,她才离宫。回到家,赵锦绣做了两件事,一是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一半又给燕姨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雍州,如今给谢池南写也已经来不及了,便只能请燕姨放心,又让她把银钱贴补到军营,省得寒冬季节,那些将士连一件保暖的冬衣都穿不上。这两件事做完后,她又问起自己的铺子盈利,直忙到生安回来才结束。后面几日,赵锦绣过得也不轻松。表哥大婚在即,她自然得帮忙,偏偏成亲的另一位还是她的好友,她如今要么是去永安侯府,要么是去东宫。这天,她正从金陵最出名的珍宝斋出来。“我休息一会,到家了喊我。”赵锦绣说完这句便直接合上了眼。明初也知道她这阵子辛苦,每天早出晚归,夜里也睡不好,偶尔明初进去都能看到枯坐在床上的主子。回到金陵的主子不开心,甚至很压抑。最近除了小安少爷过来的时候,她几乎都很难瞧见主子笑了。看着眼下略青阖目小憩的少女,明初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她有些怀念在雍州的主子了。正想拿毯子给人盖下,马车忽然一动,紧跟着帘子外头冲进来一个人,明初吓了一跳,尖叫一声,看到来人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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