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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不过是觉得太可笑了,当初污蔑我家有谋反之心的,反而成了真正造反的。”嘉卉叹道,“而我先祖为求自保修建的密道,居然阴差阳错下成了催命符。”
“当真是世事难料。”
这句话她说的极轻,若不是挨的近,险些就要听不见了。卫歧沉默片刻,收紧手臂道:“那就说些能预料到的?”
嘉卉望着镜中二人的身影。
卫歧道:“梁少州已经招供为何谋反,难逃一死。赃银在哪或许他当真不知,但梁衡知道。即使他不说,难道这世间就只有他一人知道?你放心,皇帝比你还想要这笔银子,真把江南翻个遍他都会找。”
“梁衡一脉是板上钉钉的满门抄斩了。虽还没下发明旨,但礼部已经在拟你的封号,周家的国公爵位也回来了。”
“你看着我。”
她回过身,看着他沉黑的眼眸。他双眼微微上翘,往日里总给人一种含笑的不正经感。此时此刻,他虽面上带笑,却没了昔日的感觉。卫歧道:“在代州的驿馆,你问我等事情了结后想做什么,我答了,你却没来得及说。”
“你想做什么?”
嘉卉蓦然想起他当夜的心愿,有些脸热。她咬咬唇,颇感为难,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念头很自私。
“你想回到江南?”卫歧见她半天不说话,心念一动。
“我自然想,”她垂下眼,“我实在是不喜欢京城。不论是先前用着惠娘的身份,还是此次上京,都有应付不完的事。京城太大了,总有麻烦会找上我。但是,那是我独自一人的想头。你的姨父母舅舅等亲族都在京中”
卫歧静静听完,扬唇一笑:“本郡马自然是郡主去哪儿就去哪儿的。以后逢年过节得了空,我们再带着娃娃上京认亲就是了。”
嘉卉噗嗤一笑,卫歧手臂收紧些,道;“你且安心在卫府里暂住着,我敢保证,最多两月我们就能离京。”
两个月?嘉卉迟疑道:“京城和江南相隔千里,来来回回就得不少时间。梁衡也不会轻易招供,这银子能两月内找到?”
还是说皇帝派去的重臣能吏手段心计都能远比他们更强,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卫歧轻哼一声,道:“你当皇帝非得见到赃银才会结案?他原先还说周家一事证据不足不能翻案。只要他想,立即灭了梁衡满门都行,无非是如今还得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他缓和了声调:“现下有的证据,已经足够梁衡死一百回了。我估摸着,这桩事不会拖下去的。”
皇帝原是想亲自审问梁衡的。
无他,此事涉及海内外,牵扯众多,且又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
然而别说审问,他如今连起身都要人时时搀扶着。皇帝听了回禀,梁衡一直哭诉冤枉,要求面圣,甚至放言平王不让他亲去御前陈情,必定是包藏祸心。
平王学着让梁少州招供的法子,让梁衡也远远见了一回不成人样的亲儿子。谁知梁衡见状后,直斥平王残害梁氏宗亲,不公不法,穷凶极悖。平王这辈子顺风顺水,连皇帝都对其十分信赖和敬重,何曾被人指着鼻子当面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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