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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麽极短的一瞬间,白幼宁想站起来,跟江城子说,我跟你一块去吧,哪怕他的语调仍旧是命令般的陈述句。
之後白幼宁有时间的话,就会来江城子的校门口接他,这几个月因为帮里棘手的事,家长的任务就停了很长时间,今天终於有空了,一从谈判席上下来白幼宁就叫司机驱车到了尧城高中。
结果等了不短的时间,就看到江城子跟胡駸一块走出校门来。
两个少年挨的很近,走了一阵,胡駸抬手揉了揉江城子的头,後者炸毛,跳起来嚷嚷了什麽,又被对方勾了脖子继续往前走。
背著双肩包,穿了松松垮垮的校服的两个男生,也就一晃眼,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白幼宁回过头,对司机说:“回去。”
[台风之夜]
白幼宁回到那座自清代就存在的园子,没错,这修筑了戏台和小桥流水的宅子是白家世代沿袭的遗产,白幼宁当初为了保住这块地不被规划成旅游景区,付出了让人垂涎三尺的代价。能够做到如此的大概也只有白幼宁了。
难免有人眼红,难免有人欲除之而替。
白幼宁在主屋的厅堂站定,面前是一大幅寿宴的壁画,据说坐在中央的老者就是白家的第一任当家,是他奠定了财富的基础,让白家得以延续至今。但如今壁画的色彩已经随著墙皮暗淡斑驳,没有什麽是能够在岁月中保留的。白家已经从富贾走上黑道,回不了头。
白幼宁的父母俱是死在这条不归路上的,在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
他曾经对著父母亲的牌位发誓,必将为白家的香火繁盛鞠躬尽瘁。但是後来他遇到了江城子,他便对女人失了兴趣,不管身边的长者催促得再紧,也一直倔到了而立之後,直到身边再没有人来催他。那些用尽心力提携培养他的长者早都入了土了。
他为了一个只得远远观望的少年,背弃了诺言。
这是孽债。
白幼宁转过身,问那总是跟在他身边沈默不语的青年:“你说,我到底是要快活一世,还是千秋万代?”
青年眉目清秀纯良,眼中露出复杂的微光,沈默良久,才说:
“如果这世必定快活不起,倒不如缄口不言,听天由命。”
白幼宁被这话深深刺中一般,半晌才露出个明豔的笑来。
“确实快活不成啊。”
不管江城子再怎麽不情愿,对上胡駸狡黠又讨巧的笑容,还是贴身跟著他,做起了保镖。
“为什麽保镖还要跟到你家里去?”
“你以为工作量只是八小时?”
江城子无奈,只好甩上包跟著胡駸进到他家的别墅。
跟江城子想象中不一样,要请保镖的少爷的家居然只是幢普普通通的两层小楼,他在玄关换了鞋,有些忐忑地走向客厅,但是预想中胡駸的家长也没有出现在视线里。
“我说,你爸妈不在家?”
“当然啊,我一个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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