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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下意识的窃喜,林衡等到了门开。吱呀一声,低着头的林衡在玄关灯的照耀下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扬起他练习已久的表情,他抬头,完美无缺的表情在这一刻爬上裂缝。
“请问,你找谁?”面前的女生,声音温温柔柔,说出的话却让林衡如坠冰窟。
表情僵住,脑袋冻住,反应不及的林衡失去眼前的聚焦,在天旋地转中强制自己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找边寻。”
听见边寻的名字,女生豁然开朗。“啊,我帮你叫他。边寻!有人找你!”
她的眼睛很亮,亮的让林衡觉得他看到了太阳。可是今天明明是阴天,不应该有太阳。林衡看着女生蹦蹦跳跳地回了屋子,门被掩上,林衡面前的光也一寸一寸消失。
林衡很想抬腿就跑,躲回自己家里,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在这一刻,林衡想他是不是不应该回来。
门再一次被打开,而这次走出来的,是林衡想见的人。
“阿衡!你出差回来了?!”震惊的语气和他料想中一样,可惜此时的林衡却没有梦想成真的幸福感。
林衡咽了咽口水,打破自己僵硬的表情,换上他最擅长的微笑面具,“是啊,那边的事情做完了,就回来了,我哼哼在你这吗?我想接它回家。”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这句话林衡终究是不敢说出来。
做不到熟视无睹,更做不到在那个女生面前若无其事的表现出和边寻的亲近。林衡身后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分走了他所有心神。他不停在猜,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
林衡了解边寻,如果不是非常亲近的人,边寻是不会带人回家的。边寻说过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回响,‘我同事都没有被我邀请来家吃饭过,不是我熟悉的人,我不可能让他们踏进家里一步。’
可为什么?这个特例突然间就出现了?
或许她是周静,是边寻的那位表妹?或许是大学同学,像陈班长一样?又或者是从没有给他介绍过的朋友?
林衡给她安上了无数重身份,唯独不愿意猜这个女孩是边寻喜欢的人。
林衡逃避掉了他最不愿意想的那个。可越是逃避,那个想法存在感就越强,它占据了林衡身体里的每一寸,让他变成一具不可操控的木偶,因此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面对边寻了。
他只想带上哼哼回家,躲回他自己的小窝独自消化,舔舐伤口。
听见林衡是来找哼哼的,边寻意外了一会,“呃,阿衡进来吧。它在房间里玩呢,肯定很高兴你回来了。”
林衡连忙摆手,“不用了,你把它抱出来就行。我不打扰你们。”笑容放下,语气说的上是疏离,林衡在这一瞬间拉远了和边寻的距离。
边寻不知道林衡突然的别扭,只当是他真的不愿意,只好转身,回了房间去抱哼哼。
边寻走了,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门外的林衡和门内的女生。两人尴尬着,都不说话。但女生好奇打量的眼神,林衡并没有错过。
死就死吧,死也要死得明白点。林衡破釜沉舟,“您好,我叫林衡,是边寻的邻居。前两天出差,所以拜托边寻照顾我的猫。”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不添油加醋,林衡尽量让女孩相信他只是边寻的一个普通邻居。
女生眨了眨眼,笑得开朗,“您好,我叫林昭昭,边寻的相亲对象。好巧啊,我们都姓林。”
悬在头上的刀终于落下,锋利的刀尖插入大脑,血液喷涌而出,让眼前染上一片红。林衡好像闻到了血腥味,从自己身上传来,如此浓烈,令人作呕。
“阿衡,你怎么了?喊你半天都没反应。”边寻回来后倚在门边担忧地看着林衡,手里抱着因主人回来而额外激动的哼哼。
“没事,没听见你喊我。我先走了,谢谢这两天你照顾哼哼。”林衡用着最冷静的表情,说出的话却磕磕绊绊。喉头吞下哽咽颤抖的声音,飞速抱起边寻手里的哼哼,转头就走。
落荒而逃,林衡只能想到这个词。
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即使林衡走的飞快,他还是被身后的边寻叫住。“阿衡,你还好吗?”
我不好,很不好,你也别再用你的关心,你的温柔困住我了!我现在不想呆在你身边,哪怕是一秒,我也不愿意!克制的呼吸,不自觉颤抖的身体,让林衡差点喊出这段话,可他没有权力把命运对他的不公发泄到边寻身上。
边寻没有错,错的是他。
林衡痛苦地张开嘴唇,用尽他全身最后的克制,带着哭腔说了两个字,“没事。”
嘭的一声,门被用力的关上,抵着门滑落在地。失声痛哭,却又好想问,他在刚才那瞬间想了那么多种可能,为什么偏偏是他最不想听见的那一种。到底有没有人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就只是离开了两天,一切都变了。
林衡的九十九步还没走完,边寻就已经退后一百步。这条路上没有边寻的特许,没有边寻的偏爱,希望在这一刻彻底破碎。
地板很凉,可林衡感受不到。家里很黑,林衡也没心思管。他埋在自己的臂膀里,毫无顾忌地痛哭。哼哼感知到了主人的悲伤,哪也没去,收起刚见面的欢愉,蜷起身子默默窝在林衡脚边。
没有人知道这一天到底下了多少雨,林衡到底了流了多少泪水,到底问了多少个问题。
昏暗的房间,被在意的错觉,林衡在这一刻无比清晰的认知到,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独角戏。
即使他再想要个答案,可答案也只能是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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