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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林也冷眼扫过去,没人敢。闵蘅躬了身子:“匕首是我的。”“你的?”萧澜几步走到他跟前,把刀锋上的血往他衣服上抹了抹,闵蘅垂着眼没动,霍氏倒替他说了句话,“是我硬拿的。”萧澜挑挑眉,将匕首收进刀鞘,别在闵蘅的腰带上,说:“收好。”霍氏盯着太和帝,太和帝张着嘴,努力冲萧澜啊了两声,却没有动静。——不知是否刚刚受了刺激,他竟失了声。萧澜盯一眼他心口的伤,吩咐韩林:“把人带到明雍宫去,着太医给包扎。”霍氏皱了皱眉,但是没说话。萧澜看看地上的沈氏,道:“母亲这口气也出了,今日宫变,沈氏是与先帝一同葬身武英殿了。”霍氏喘了口气,脸色还白着,有些站不稳,说:“我心口闷得厉害,让闵大夫与我搭个脉,这阵子都是他给我瞧得病,旁人我也不惯,过阵子便让他入了太医院吧。”萧澜眉峰动了动,点头:“母亲既这般说了,自当依您。”相配太和二十二年冬,十一月,太和帝被软禁于明雍宫,新帝登基,不再续用以前国号,改齐为梁,尊其母霍氏为太后,立爱妻傅氏为皇后,自此,朝廷易主。其时候正在冬至前,因要预备祭天大礼,宫里宫外全忙得团团转,延湄和霍氏也没得闲,霍氏因说自己喜静,选了挨着后湖的昭明宫;延湄本该住沈氏原来的显阳宫,但她和萧澜都不喜那里,正好赤乌殿离得也近,便依旧住在这儿。莲姑扶着霍氏在昭明宫里走了走,这座宫殿处在东北边,幽静,虽是冬日,但园中常青,宫人们正一排溜地搬着刚打了骨朵的栀子花进殿,一走一过满是花香,莲姑便道:“太后这么些年的心愿达成了,往后都是好时辰。”“好是好”,霍氏画得细长的眉梢微微一挑,道:“就是经这一番折腾,宫里头人太少了,没点子新鲜热闹气儿。”莲姑明白她的意思,低声说:“是少了些,既立了后,合该纳妃了。只是……奴婢瞧着,八成这些天太忙,皇上还没记起这茬儿。”“他不是没记起来”,霍氏抚了抚小指的护甲,“他是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旁的不说,就说这几日过来请安,莲姑,你多半也瞧清楚了,皇上的眼睛何时离过傅家那丫头?”“皇上正是这个年纪”,莲姑道:“陷进去一时痴些也是情理之中,兴许长长年岁便好了。反过来看,也是好事,太后可还记得皇上刚打道场寺回来的时候?无喜无怒的,当时奴婢心里头可怕,想着小主子还未到弱冠之年,这样子瞧着让人心疼。如今才算不一样了,有两回,奴婢见皇上看着皇后时,竟还脸红了,这多难得。”霍氏哼笑了一声,说:“这也是为何他立后时,我丝毫没阻拦。按说以傅家的出身,四妃里也轮不到那丫头,可现今皇上被她迷了眼,我便由着,纳妃一事万不能直接与皇上提,否则定要落了怨,这得从皇后这边说。”莲姑心里觉得这事有点儿悬,暗暗叹了口气,霍氏瞧出来了,又道:“他与旁人不一样,他能坐在那张椅子上,旁人能么?他有这天下,旁人有么?再者说,富贵人家的公子都是姬妾成群,更何况他是皇帝。不过一时的情爱,等后宫里头人多起来,他想要什么样儿的没有,哪里还记得一个小丫头?我这也是替他操心,初登帝位,皇后的母家又是那么个出身,出不了太大力,选妃是历来的法子。若不是看出他铁了心,皇后的位子最该当的是沈家的姑娘。你且瞧着吧,莲姑,沈氏一门的幺蛾子怕还在后头呢。”莲姑听牵扯到前朝的事了,不敢再轻易插话,只得应道:“是,奴婢想的太浅了。”隔日,赤乌殿内几乎一夜未寝,延湄只二更天时歇了一个多时辰便紧着爬起来,亲自帮萧澜更衣。今日得着冕服,除了要戴冕冠,穿玄衣、纁裳、白罗大带、黄蔽膝等等,还得佩大绶和小绶,玉钩、玉佩,金钩等,延湄已跟着宫中女官学了几日的规矩,此时记得极熟,也不用一旁的司衣宫女打下手,全是她自己来。给萧澜戴冕冠时她得踩个小凳,五彩玉的垂旒像道帘子似的隔在两人中间,延湄忽小声说:“澜哥哥,你长高了。”——萧澜明白她的意思,他并没有长个子,然而王服加身,让他内敛的威势散发出来,整个人也更显端严沉稳。他在她眉间轻轻亲了一下,说:“去换你的。”——延湄和霍氏也都是要去的。耿娘子已从濮阳过来,现升为赤乌殿的掌事,两个司衣宫女还是原来侯府里的人,但都近不了身,只能在一旁给耿娘子和桃叶递东西,皇上就在一旁看着,几个人真是压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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