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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喝了一杯茶,陈姜一直默不作声,二殿下急躁:“陈少监怎么算命,卜卦还是摇签?”“殿下要算什么?”杨二来时就已想好,张口道:“算本王这次剿匪能否顺利。”“十万两。”杨二虎目一睁正想骂人,突然想到他爹说过的话,怒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往陈姜面前一扔四散:“没有十万,就这么多!”陈姜微微一笑把银票收拢:“现在没钱没关系,我先给殿下算,请殿下有了钱再付。算命的钱,可不能赖。”杨二很不高兴:“废话连篇。”陈姜双手托在小腹,静静看了他的面相一会儿道:“殿下此行不顺。”“什么?”杨二一拍桌子站起身:“胡说八道,本王带了六万大军,要剿灭一个小小贼窝易如反掌,你从何判知此行不顺?”陈姜高深莫测:“如果殿下真这么想,就不会来找我了。从殿下面相观来,印堂发黑,眉头繁杂,瞳仁泛赤,近一两年诸事不顺。”杨二诧异:“你怎知道?”陈姜像看白痴一样看他:“我是天师。”“是何缘故致本王诸事不顺?”“小人作祟。”“小人是谁?”“此乃天机,殿下请自查。”陈姜摇摇头:“三年前我为大楚推国运,堪过一次天机,大损元气;一年前又为太子殿下堪过一次天机,耗费心血。如今二殿下若想再让我堪,我有心无力啊,过两年再说吧。”杨二面色大变:“太子找你堪过天机?堪了何事?”“不便告知。”杨二怒气冲冲,眼白里的红血丝更加明显。但是他军务在身,终究没有太多时间纠缠陈姜,怒一阵子就离去了。他一走赵媞就疑惑道:“刚才这莽夫说去哪里剿匪?”陈姜数着他留下来的银票,一千两一张,也有二十张之多:“西边吧,不知哪个山头。”“剿匪用得着杨二亲自上阵吗?”陈姜哂笑:“杨老二的话不能全信,在他看来,不归顺大楚的人全都是匪。说不定西边那是一支起义军呢!如果是袁熙领头的就太好了,敢闹到朝廷出兵,意味着他已做好万全准备。等杨老二打了败仗定然觉得我神机妙算,以后还会给我送钱。”赵媞高兴地拍起小手:“有理有理。”陈姜本着对民众负责的态度,在算命这一业务上坑钱只坑老杨家,其他求上门来的一概拒绝。但老杨家就那么几个人,中间还得留出充分的“闭关休养”时间,以表现堪天机的辛苦,钱赚得虽多,但慢。加上和师焱冷战,抓鬼业务也停滞了两个月,家用开支靠纸扎撑着,余粮永远在十几万打转,不知几时才能攒够下一笔大额捐款。于是陈姜和赵媞一同盼着杨老三也能不甘平凡,主动送上门来给她宰。盼来盼去,杨老三没来,盼来了一对意想不到的夫妻。周掌柜和他娘子跪在陈姜面前,一个面容憔悴,一个哭成泪人:“请陈天师救我儿一命!”陈姜忙去搀扶:“出什么事了?谁要救命?”周掌柜嗓子生火,说话艰难:“望元,望元他快不行了。”陈姜大吃一惊:“望元兄不是去瑜州参军了吗?”“练兵时被大石砸中胸口,吐血不止,营营医说救不活了,让送回家来。”“快快再找大夫,我只是个天师,抓鬼安宅的,内伤我不会医啊!”“找了七八个大夫,都说”周掌柜痛苦合目,眼角渗出一滴泪来,“没办法了,只能来求陈姑娘去看一眼。”陈姜着急地挠头,看一眼也看不活!她不由自主望向师焱,却见他不似从前遇事时专注热心的样子,冷淡看着院中,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周望元若死了,那就是他合该的命数。你可以走了陈姜救不了周望元,却也无法拒绝周掌柜夫妻的苦苦哀求。她想好吧,就去看一眼,总归相识一场,如果真的没救了,就当去送他最后一程。当晚赶到镇上周家,夫妻俩将陈姜带进周望元的房间,进门便见桌上油灯旁放着凉透的药汤,满满一碗,看来是灌不下去了。再往床上一瞧,陈姜霎时一愣。“望元,望元,你醒醒啊,陈姑娘来救你了。”掌柜娘子俯在儿子脸前哭喊。周掌柜引着陈姜过去,哀叹道:“从送回来就没醒过,一直吐血,我也知他伤得太重,可为人父母,总想尽力。陈姑娘你不用担心,若真救不得,那就是天意,我认命。”陈姜没再坚持自己不能施救,而是要求夫妻俩出去,关上门,让她独留房中。周掌柜无有不从,把哭得昏天黑地的娘子带出去,连同自己大儿子儿媳一道,在小院里焦急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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