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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算算,自从出了师门以来,几个月的光景都未得到过如此放松的解脱。
顺着头顶连天的灯索漫无目的缓缓走着,姜馥迩神思游走,忽然想起曾在苍山上那些松散怡人的日子。
师门弟子虽然不多,但居所相隔不近,加上平日里钻研各自武艺绝学,除了亲近的三两师兄师姐外,和其他院落的弟子走动并不多。
师父离世后,师母意图隐居,不愿再将这几十个年纪轻轻的入门弟子留在那座深山中,才下令散了师门,并将各自身世告知。
年长些才入门的弟子多少记得些事,相互结了伴便启程离开。
而姜馥迩却对所谓身世一筹莫展,她从出生就被师母接回,相比于那张写着身世的单薄得能被吹破的白纸,在她的观念中,苍山才是唯一一处庇护所。
虽然不舍,但在反复踌躇下,她最终决定离开还是因同为西梁人的五师兄劝阻,才下了最终决定。
五师兄。
想到他,姜馥迩首先记起的便是他朗月入怀的温润笑容和那张从未见过烦恼的脸。
姜馥迩眸光暗淡一瞬,随即眼前的华灯也变成了夜空的污点。
如此美好的人,怎会有那样的结局…
思及此,姜馥迩心中不免沉重,才将将收回神,耳尖一动注意到背后与街上行人闲散步伐格格不入的急促脚步声。
姜馥迩颇为自知,先一步停下。
她转身望着邶恒火急火燎赶来,就在他隔着人群即将怫然大骂时,姜馥迩立即摆出副盈盈笑面,先他一步张了口:“我哪里做的不妥,大公子自是可以指点一二。可说到底我与你只是相伴同行,大公子也该明晰边界。”
邶恒早已被她前前后后的所作所为气地咬牙切齿,未等两人中间的寥寥路人走开,他便愤怒开口:“少一副行端表正的样子,若说边界,偷盗如何算?”
姜馥迩自知此事理亏,眼珠子转转,略作思考:“本是为了生存,大公子若能包我吃住,再给些保护你的工钱,我便将所剩无几统统归还。”
“姜——”
邶恒及时止口,‘姜馥迩’三个字在他齿间转了两圈,又被他生硬咽下,只怕因此惹了有心人关注。
他舌尖舔舔嘴角,抑制着愤怒道:“你该知道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姜馥迩依旧笑脸温和,两只手勾在身前,点头反问:“那大公子要教我做个好人吗?”
见她这副死皮赖脸又不愿屈从的样子,邶恒觉得骂人都不痛快。
他不再自找无趣,拨开姜馥迩继续向前走,目中无人的冷淡口气:“吃住我包,每月一贯。”
“一贯?!”姜馥迩几近惊呼,立刻追上几步,笑容顿时散没了影,“一贯还不够一个月的吃食用…我护你性命,你的命这么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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