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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献之低垂着眉眼看着手指尖的花绳,喘了几口气,尽力稳住呼吸,“不过中庸。”
“咦~”
二人桌下翻得如火如荼,桌上却是吵的热火朝天。
“一把年纪,你作什么幺蛾子。”
“老大媳妇哪里说的不对,你便是太过偏心了,这么些年,几个儿女,你瞧着除了老三一家,其他人可真是心毫无怨言?慈母贤妇,你是一样未曾做到。”
吕雄关是莽夫,早些年在朝堂上都能与文官吵一架,甚至于先帝都能辩上一辩,临老才学会修养身心,如今被一众孙辈们围观被指责,当真是火冒三丈,话糙的什么都能说,吹胡子瞪眼,吓人的很。
“贤妇?你也配,当年我下嫁与你,也未曾想过你是个如此之人,半点不通文墨,不讲情理,宠妾灭妻,这些年熬过来,你若是真有种,为何不去求了陛下叫华氏赐予你做贤妻,休了我罢也。”冯氏气地一掌拍到了桌子上。
“休?你还敢提休,分明当年是你冯家,求到吕氏门前,若非如此,怎会如今每每都要见到你这毒妇!”
两个已至知天命年岁的人,像是完全撕破了脸,各自互呛,最讲脸面的国公府当真乱成了最不想成的笑话。
“毒妇?华氏就干净了,当年之事人在做天在干,这般多年我都睡得好好的,老天爷都明白,要死的人留不下。”冯氏冷笑两声,咬着字说出来的。
谈及当年,华弄清冷淡的目光霎时成了一片浓墨,事不关己也成了凌厉之色,眼角的皱纹像毒蛇缠绕,恨极了似的盯着她。
“小人之腹,何等狭隘。”对于冯氏的指证,吕雄关半点不信。
“公爹,婆母说的是真的。”孙氏挣扎半天,终究是道了出来,迎着冯氏不赞同的目光,她嘴角嗫嚅半晌,却是接了下去,“西院这些年的账本都有问题。”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除去华氏,是她们等了不知多少年的筹划,孙氏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地盯着西院的账,有心无力的感觉像是魔咒笼罩着她,每一笔从她口袋里溜走的银钱,都叫她夜夜难寐。
冯氏卸了力气倚回靠背之上,眼睛阖了阖,不知选择对与错,却也内心存着一股念想,若是此事是真的,是不是就能再也不用去面对如此心腹大患。
对于孙氏的话,吕雄关听了进去,扭头对上华氏的眼神,只看对方没什么表情,仿佛说的人不是她,瞧着是个陪了自己十几年的女人,生育了几个孩子,额角眉眼上都染上了不再青春的痕迹,可他没问,却是默认孙氏接着说下去。
冯氏在一旁,面色说不上多般好看,也只是等。
孙氏却当众转向了杨灵籁,“三娘,不知今日午时我托你去取的东西,可否是找到了?”
吕献之猛然抬头,眼神中尽是紧张,也有惊疑。待在杨灵籁那确认到确有此事后,手指捏在一处,抿地有些疼。
已然被提前叮嘱过的盈月主动递上了那被黄纸裹住的东西,几乎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上面,气氛极其沉闷。
黄纸内裹住的不仅是殷和商行的对账,还有西院旗下这些年来孙氏暗中探查所得。
吕雄关从头翻到尾,小到几百两,大到几千两,零零散散只算这半年,便足足贪了有万两白银,有一次便代表有无数次,十几年,华氏也非黑即白。
他没说话,账本被甩在桌面上,有人战战兢兢去拿,吕懋黛瞧过之后,朝孙氏示意,账本内并无更改。
孙玉枝回首,就见着杨灵籁端着张脸,笑的不露锋芒,似乎极其胸有成竹。她没什么表情的转回头,示意身旁人又拿出了一本几乎毫无区别的账册,斩钉截铁地又带上一人。
“账册是儿媳交予三娘所管,方才那本乃儿媳所对第一次,此本为三娘所对乃第二次。”
盈月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之言,什么意思,孙夫人这是故意给娘子下套,那么娘子她……
孙玉枝瞥到盈月慌不择乱的目光,缓声接道,“三娘所对错漏百出,几乎毫无贪去钱财,可孙媳所对,支出甚多。”
场上静默下来,众人哗然,冯氏坐在台上心神劳累,却强打着精神,她想听吕雄关会说什么,华氏之后又会如何。
可站出来说话的却是吕献之,音色寒凉如往日,可耳边早已赤红,“三伯母此言不通,杨氏为何要相助华姨娘,其中存疑。”
孙氏笑了笑,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九郎记挂内子是好事,可若包庇,亦未尝是可行之举。”
瞧着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前,将孙氏挡的严严实实的背影,杨灵籁反应了会儿,在盈月促狭的目光中,才渐渐意识到她面前的人是谁,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有点欣慰还有点酸涩。
而原本一直未说话的华弄清,竟主动去捡了那几本册子轻轻捏在手里,一眼一眼,一页一页全部翻到尾,面色却从始至终没变过。
吕雄关说了话,也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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