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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敢去琢磨叶阮的那个眼神,只是本能地感到很难过。
当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时,那种痛苦已经丝丝缕缕地爬满了他的血液。心脏失了声,再多的话都问不出来了。
仿佛连梦境都被牵扯得不痛快,彻底醒过来的第一时间,那种痛苦才收了神通,递进到他受伤的手背上。
叶阮陷在深眠里,眉心皱出一道浅浅的纹路,整张脸都快被汗浸透了,轻薄的罩衫像壳黏在身上。
雁放小心翼翼地用手探了下他的额头,温凉的,烧退了不少,他于是爬起来先去冲了个澡,一只手不太方便,只好把浴缸接满水给叶阮擦洗一遍,再把人抱出来,给割破的皮肤贴上干燥的敷贴。
药劲很沉,叶阮一直没醒,但明显是舒服了,眉心渐渐平缓下来。雁放把泡澡时候给他簪起来的头发拆散,托颈放回了柔软的枕头里。
这一忙活折腾了半晌,在冬日丢失时间的温暖室内,困意如影随形地缠上来。雁放在橱柜里蹑手蹑脚翻找一通,用小锅炖了一锅青菜粥,调着火候打了个哈欠,换成小火温着,才重新爬上床。
他一躺下,睡梦中的叶阮似乎有感知一般,翻了个身依赖地蜷进了他怀里。这只小猫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愿意这样,把最脆弱的一面袒露出来。
意识里睡得不久,等回笼觉结束,叶阮仍躺在他臂弯里,人已经醒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雁放闭了一下眼,复又睁开来跟他对视,他明显带着刚睡醒时那种狎昵、不正经,不太正视眼睛,却把痣、鼻尖、嘴唇都看了,绕了一圈跟定点似的停在左边耳朵的那道疤上。
“我好看吗?”叶阮突然问他,声音是一贯的清冷调,带着些鼻音。
雁放手臂撑着床,抱着怀里的人转了个圈,让他左耳侧进臂弯里,能听见的右边耳朵暴露在空气中。
他这么一动,叶阮明白过来,指尖按在他胸膛上,是一个趴过来的进攻姿势,“我现在能听见了。”
两个人像普通情侣那般一同在床上醒来,除了第一次醉酒断片,之后再没有过,基本上每次都是叶阮先离开,这次他却没有走。
或许是不急着做别的事,亦或是贪恋这方寸之地的温柔。
雁放还在看他,那眼神像是要透过这副勉强的外壳洞穿深处的灵魂。
“那什么时候听不见?”雁放嗓音很低,有些哑:“我是说……以前。”
叶阮收了力,枕着他的胸膛,抬手意外摸到脖颈上的敷贴。
他思索两秒:“辛巴死的那天晚上,你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雁放搂在他后背的手臂收紧了,相挨的皮肤骤然烫起来,雁放箍着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嘴唇离耳朵不过咫尺距离。
他呼吸急了些,不知在害羞个什么劲。晾了半天,才说:“我给你机会再问一遍。”
叶阮把被他压到的长发拨到一旁,脑子还不算清醒,显得这句话更像一句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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