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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身卧着,半张脸都压在自己如云似雾蓬软的乌发里,露出的脸颊上浮出久酣的浅绯,就像是刚绽出心蕊的早春桃花。
李策观赏了下她睡熟后的模样,忍不住俯身又在她脸颊上吻了下,他伸手放下两扇帷幔,挡住她的身影,才对门外轻喊了一声福安。
福安立即打开车门,躬身走了进来。
“让人把这封信寄走。”李策把刚刚封好盖印的信递给他。
福安看了信封上的字,抬头问道:“殿下不是已经命人送了信么?”
“他对我始终心存芥蒂,就如我不信他,他也不会信我,若不多做一手准备,只怕到时候会被打得措手不及……”李策端起茶,啜饮了一口,“礼多不嫌,送出去吧。”
福安点点头。
他知道殿下从来不会只做一手准备。
睡了大概一个时辰,余清窈就被李策唤醒了。
因为再睡下去晚上会更累。
余清窈揉着眼睛坐在榻上,张目往遮着一层透气凉帘的窗外看了看,好奇道:“殿下,我们到哪里了?”
“才行了两百里多点,还在金陵城外的邻县。”李策从抽屉里取出余清窈的梳子,“转个身,我帮你把头发梳一下。”
余清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头顶散了许多碎发出来,眼下都东倒西歪。
知蓝和春桃都在后头的马车里,也不可能现在停下来,让她们专程上来给自己梳头。
余清窈狐疑地看了眼拿着梳子的李策,还是乖乖地转过身去。
她抬起手将后脑半松的发带抽开,满头的青丝如水泄一般淌下,覆在她纤薄的背上。
余清窈的头发虽细软,但因为浓密,像一匹经纬线织得密实的黑缎子,一旦垂了下来,几乎都瞧不见被盖在下面那条松绿色薄纱半袖上衣。
李策坐在她身后,用梳子从发顶慢慢将她的头发理顺,那些乖张乱翘的头发都在他手上变得服服帖帖。
“殿下我们今晚要睡在马车里吗?”余清窈还没彻底清醒,掩唇打了一个哈欠。
她还记得知蓝说过的话,有点担心第一天夜里就要和殿下挤在这小小的榻上。
“不,到傍晚的时候会经过一个驿站,今日就歇在那里。”李策把她的头发都归拢在手里,伸到余清窈身前,“发带给我。”
为了赶路,余清窈没有带什么头饰,简简单单用了一条和衣裙同色的发带束起就是。
她生得好看,既可以金钗玉环堆砌雍容华贵,也能轻衣简发,天然去雕饰。
长长的发尾及至她的腰下,如飞瀑一样。
李策拨弄了几下,那发尾就像是小猫摇起了尾巴,晃了晃。
余清窈往后倒入他怀里,又问:“我们要几时能到秦州?”
“若是顺利,大约十五日就能到。”李策把她抱到腿上,“穿上鞋,我带你去外面透透气。”
余清窈眼睛顿时一亮。
车队里大部分马车都载了重物,负重前行本来就慢,所以直到驿站前都不会再停歇。
李策让人牵来了马。
黑马通体没有一根杂毛,毛色漆黑,油光闪亮,一看就喂养的很好。
余清窈仰头望着高大的马,发出了一声惊叹。
好高好壮的大黑马。
黑马似乎对她这个小不点没有兴趣,用鼻息对她嗤了一声,反倒看着走过来的李策又是踏蹄又是甩尾巴。
看起来就像是准备和人玩球的松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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