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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子春也觉得商羽跟老爷不一样,但总还是不放心,前些天,他还怕打扰两人,跟着在一旁学一会儿,便默默走开。
现下,打定主意要盯着商羽,便时时刻刻杵在一旁。
程青云在庆喜班刚冒头,年岁又轻,还有好几位师兄挡在前面,能上大戏台的机会不多,想要成角儿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如今有了这位金公馆的小少爷,虽然年纪小,但出手很是阔绰,就来公馆教他唱戏的日子,都得了不少打赏。若是他愿意捧自己,还怕没登台机会?
戏班子里的伶人,除了要学唱戏,哄人的本事也非同一般,金少爷还不到十五岁,不过一个少年,要哄他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这几日,他故意不带琴师,就是为了能和金少爷多相处一阵子。只是这两日,金少爷身旁那小厮总是杵在一旁,他想与少爷说些知心话,实在是不方便。
“小春,茶水凉了,麻烦你去把茶水重新温一温。”他笑着开口。
这事儿原本是叫佣人去做便好,但子春面对这样温和的声音,不好拒绝,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拿着茶壶闷闷不乐去了厨房。
待人离开荷池,程青云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两张戏票,递给商羽:“金少爷,我们戏班后天封箱,我请您去看。”
商羽没有接过戏票,只依旧琢磨着刚刚的动作,淡声说道:“多谢。”
程青云将戏票放在石桌,又笑着柔声说道:“金少爷客气了,师兄们都有票友去捧场,我登台次数少,专程看我的票友不多,想着要是有金少爷这样的朋友,去给我撑场面,师兄肯定很高兴,也不枉费辛苦这一年。”
商羽终于撩起眼皮看向他,却不是回应他的话,而是冷不丁道:“你刚刚叫小春去煮茶?”
程青云一愣,又笑道:“我看茶凉了,想着金少爷你要喝茶,也是要喝热的,就让子春去换一壶。”
商羽道:“程公子,你在金公馆的课就上到这里,明天你不用再来了。”说着长指点了点桌上那两章戏票,“庆喜班的封箱我就不去看了,程公子这票送给别人吧。”
程青云大惊失色,支支吾吾道:“金……金少爷,我做错什么了吗?”
商羽淡声道:“你没做错什么,是我学得差不多了。”顿了下,又补充一句,“程公子可能误会了,我与程公子就是教唱戏学唱戏的关系,不是什么朋友。我的朋友只有一个,就是小春。”
程青云不是傻子,听了他这话,便知什么意思,大少爷是怪自己使唤那小厮呢,他忙解释道:“金少爷,我刚刚就是看茶凉了,旁边又没有别的佣人,便让小春去重新温一温。”
商羽已经转身往外走,头也不回道:“我叫听差送你回去。”
“金少爷……”
商羽充耳不闻,越走越远。
等小春去厨房温好茶,再回来时,发觉亭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想了想,又跑回主楼二楼,果然见商羽已经回屋,他咦了一声:“程公子怎么就走了?”
商羽淡声道:“课上完了,自然就走了。”
子春咕噜道:“那我这茶水白温了。”
商羽掀起眼皮看向他:“人家叫你去温你就温?”
子春道:“那可不是?程公子是客人呢。”
商羽冷嗤一声:“那又怎样?你是专门伺候我的,又不是伺候客人的。”顿了下,又补充一句,“以后除了我,谁让你干活,你都不许干!”
“啊?”子春眨眨眼睛,“荣伯叫也不干?”
“嗯。”
子春想了想:“那老爷呢。”
商羽道:“更加不许干。”
子春心道,你这少爷也未免当得太霸道,连亲爹都要僭越。不过仔细一想,这么多年,金家少爷对金家老爷,那岂止是僭越,压根就是忤逆不孝。
商羽见他拎着茶壶,站在原地,眼珠子骨碌碌转着,也不知在想什么,出声道:“这几日,你戏学得怎么样?”
子春回神,道:“都学会了,就是唱得不好。”
商羽道:“不重要,能跟我搭戏就行。”
翌日,子春才知道搭戏是什么意思,原来少爷学了这么久戏,要在金公馆给大家演一出,让荣伯给他拉琴,自己给他搭戏。
为这演出,金公馆重新打起戏台子,又专门买来头面和油彩。
听差女佣们忙得热火朝天。
“小春,别乱动,不然妆要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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