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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查房的时候,值班护士从二号病房带来了那张边角略微发皱的便签纸。
“梁津好转了吗?”蒋云把折好纸张压在手心。
护士笑道:“今天下床活动了。”
那就好。
他始终对危机发生时,梁津义无反顾地把他紧护在怀里耿耿于怀。
最开始的初衷是他不想与梁津有过多交集,现在渐渐往他控制不了的方向演变。蒋云退而求其次,把要求降低成了“尽量别欠梁津什么”。
欠多了是要还的。
一来二去羁绊加深,他将背道而驰。
3号病房的病人身份不简单,听说在哪个公司担任高层管理者,接触了这么多天,护士觉得青年和普通病人没多大差别,很有涵养。
她问道:“有什么话想让我转达吗?”
“谢谢,目前没有。”蒋云说。
叠了四道的便签纸宛如一个小方块,蒋云层层叠叠地展开,那人效仿他,在“不辣不吃”那句话下面简练地回复了六个字:
“阿云,挑食不好。”
入院第七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
由于梁津的状态“有待观察”,郑思勤将他们的机票改签到三天后。
郑思勤这段时间往医院跑的次数比回家还勤,不知道是真爱加班还是假爱加班,蒋云被他敦促着签文件,感觉自己白头发都多了几根。
好不容易到了周六,蒋云跟责任护士说了一声,病号服也没换,选在郑特助常来的时间点开溜。
住院楼附近有一个圆形花坛,培育的花种是对生长环境要求没那么严格的三角梅,一簇一簇地盛放出绚丽的色彩。
头发花白的老人两手握住手扶助行器,健步如飞地弯道超车,走到蒋云前方,几名推着移动输液架的病人也陆续经过他身侧。
走两步就大喘气的蒋云:“……”
他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一端调整呼吸,跳动的胸腔渐渐平稳,一道黑影从头上投射下来。
“阿云,我们又遇见了哦。”
蒋云循声上望,女人的波浪卷发被一只鲨鱼夹盘至脑后,遗漏的碎发垂在发间,平添几分慵懒。
邹渝举着一把太阳伞,臂弯挂着某奢牌的稀有皮包包,她眼尾上扬,温和地朝他抿出一个笑:“介意我坐在这吗?”
“不介意,请坐。”蒋云说道。
虽然有伞遮阳,女人颈侧仍旧覆着一层薄汗,蒋云想起病号服口袋里揣着一包纸巾,他拆开包装,默默递了过去。
“您是来找我的吗?”
“我们阿云真贴心,”邹渝展开纸面,绕着脖颈轻轻拍了一圈,“对的,我这次专程来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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