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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瞬间,全身的冷汗就浸湿了她的里衣,痛到极致处,她忍不住抱头撞向桌椅,只盼来自外部的伤痛能掩盖大脑深处针扎锥刺般的疼痛。
痛到极致时,她依稀听见有人在喊她,是濯冰吗?还是凌雪?
华滟昏沉沉地想,这声音好熟悉,只是姆妈,还有凌雪濯冰,我真的好痛啊……好痛啊……
“殿下!殿下你不要这样!”濯冰哭着扑上来抱着她,然而以濯冰的力气,竟然都制止不了华滟!
小侍女芳蕙放完鸟笼子回来,听到内间濯冰好似在哭喊,还有桌椅翻倒之声,连忙进来看,哪知竟看到永安公主华滟抱着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濯冰欲制止而不能。她下意识地冲上去想帮忙,但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柔弱的公主,两个人一起都按不下来。
她慌忙地看着华滟痛到虚脱,濯冰一边哭着一边紧紧抱住华滟,一时不知所措。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足音。
芳蕙回头一看,当即叫了出来!
“没事了,随波,没事了!别怕!我在这儿呢!”
在一片空洞的白色中,华滟忽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随即有人抱住了她——完完整整的,把她抱入怀中。这人的臂膀格外宽厚,又格外温暖,她被嵌在这人怀里,仿佛天生就该如此契合。
“齐……齐哥?”混沌不清的神志中,突然将下一道清霖,华滟双眼迷茫空洞地看着前方,嘴唇翕张了几下,然而终究是没有出声的。
但抱她之人却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精确地开口应下了:“是我。”
温齐半跪半蹲在地上,怀中抱着单薄的华滟,不停地安抚她,为她按摩穴道,过了不知多久,他怀中瘦削的女子终于安静了下来,停止了无意识的抽搐和挣扎,沉静地依靠在他的臂弯。
温齐一双湛蓝的眸子注视着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抚开她睡梦中也蹙起的眉心,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
直到这时,芳蕙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见过胤国公!”
蜡照半笼金翡翠3
锦衾掩好,绡纱垂下,安神香袅袅腾起,温齐这才转身出来。
“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我?”温齐面无表情地问。
芳蕙和濯冰两个低着头跪在下面,除开一个在内间守着华滟的小内侍外,这沉香水榭再无他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过去,室内静谧得落针可闻。
无人敢言。
温齐等了片刻,见无任何回音,抬手往紫檀木茶几上重重一拍,厉声道:“说话!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吗?”
这声响当即吓得芳蕙浑身抖了一抖,她忍不住偷偷侧头看向濯冰。
“说!”
芳蕙再次发抖,终于憋不住放声啼哭。
濯冰重重磕上一个头,泣道:“郎君请恕罪,实则是公主不让我等禀报给您!公主自清醒以来,常感孱弱,又有头疾时时侵犯,望见郎君忙于安抚臣工,稳定社稷江山,便、便不让我等……”说到这里时,她泣涕涟涟不成言语。
温齐渐渐迷茫。
他低头,看到自己撑在凭几上的手掌在不停地颤抖。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许我知道?
我南下剿匪、清算盐课案,千里奔驰回京,不就是为了能在团圆夜,能亲手给你簪上一支钗吗?
他回想起这一月来的种种变故,前朝人心莫测,后宫先帝驾崩,然太子仍昏迷不醒,这偌大一个朝廷,竟除了他外,再无人敢站出来支撑起这摊破败不堪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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