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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将至;明礼街,戚家客栈。叶知秋、赵天佑离开叶氏祖宅,往西走出数里,就到了客栈大门,随行的,还有老神在在的归不二。“三位爷儿们!”一名老汉从客栈内迎了出来,“是住店还是打尖---”“原来是老赵头额!”那老汉话锋忽然一转,神色不善,“你不在叶家祖宅看门,跑我家客栈干啥嘞?”“戚老汉---”赵天佑同样一脸晦气,“要不是带叶秀才过来查案,俺老赵会乐意来你这破地儿?!”因为秦艳娘的遭遇,他见到戚氏一家子,那是相当不得劲。“叶秀才?!”戚老汉一愣,眼光落到叶知秋身上,羞愧之色一闪而过,语气生硬道,“来俺家弄啥哩?”当年大名鼎鼎的小叶秀才,戚老汉当然认识。他还知道:短命儿媳一家能发财致富,也是亏了对方帮衬。但秀才不是官,他的小宝歪好是个捕快,对方怕是管不到自家头上来!“奉令查案!”叶知秋掏出客卿令,竖在戚老汉眼前,“此令是许朝宗所赠,在淮阳境内,怕是有点用处吧?”许朝宗?许县尊!戚老汉神色一变,强颜欢笑,“有许县尊令牌,小老儿自当全力配合!不知小叶秀才要查什么案子哩?”“秦艳娘自缢一事,有些蹊跷。”叶知秋神色平淡,“我受许朝宗所托,过来看看,顺便和家属聊一聊。”他一边说话,一边步入客栈。戚老汉满脸堆笑,陪在旁边,赵天佑板着面孔,跟在后方。归不二刚要进门,忽然神色一动,独自留在了客栈外面。眼下正是晚饭时间,店内有桌客人,正在堂上用餐。叶知秋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一行人穿过柜台---“杨二嫂!”戚老汉冲后院大声嚷道,“俺有贵客招待,快到堂上照看一二嘞!”杨二嫂?!叶知秋望了赵天佑一眼,发现对方倒是神色如常。“叫魂呢!”伴着一道泼辣的女子声音,堂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半老徐娘,身材虽然瘦削,手脚却很麻利,刚一出现,就拿着抹布上下擦起了柜台。这娘们不简单哇!让叶知秋想起上一世学校机房那位小老太太:走路轻,没声!“这位小叶秀才,带着县尊的令牌嘞!”戚老汉对那娘们吩咐道,“在堂上好好照看哈!”“丢了东西,扣你工钱哩!”“小叶秀才?!”杨二嫂瞥了叶知秋一眼,转身一边埋头干活,一边碎碎叨叨,“让俺懒死了算逑!”戚老汉丝毫不以为意,显然早就习惯了这娘们的脾性。“去案发现场看看。”叶知秋一边让戚老汉引路,一边漫不经心问道,“那位杨二嫂,是啥来路?”“青州逃难来的,算是贱内远亲,手脚利落,还会点厨艺。”戚老汉小心翼翼道,“路引早就办好了哩!”不办路引,可是杀头的罪呢!“嘿~!”赵天佑在旁边冷笑道,“岂止是会点厨艺!秦艳娘自缢后,客栈早就没啥生意,若不是三个月前杨二嫂顶上,只怕你这戚家客栈已经倒闭了!”“这话咋那么不中听嘞!”转角冒出来一名老妇,语气刻薄道,“俺们这家客栈,靠的是俺家小宝有本事,关那短命儿媳和这杨二嫂啥事哩?”来人正是戚孙氏,戚老汉的贱内。老赵如今混得有点惨哇!叶知秋两世为人,自然明白背后的缘故。戚氏夫妇对赵天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无非是看对方不但丢了权柄,还遭到许朝宗打压。捧高踩低,常见得很!戚孙氏很有眼力劲儿,转头又赔笑道,“小叶秀才回来哩?”虽然姓叶的做了道士,但能让他家老头子低声下气陪着,显然背后有她不知道的缘故,可不敢得罪嘞!叶知秋不以为意,随口问道,“你家小宝怎么不在?”“他如今吃了官家饭,忙得很嘞!”戚孙氏言语看似不满,却有掩饰不住的得意,“看时辰,怕是快回来哩!”众人说话之间,已经来到了秦艳娘自缢的那间房外。在化名“范闲”的王子服报案后,许朝宗派人来勘察了一番,虽然没有留人看守,却贴上了衙门的封条。“小叶秀才,你看这?”戚老汉看着封条,面上有些为难。叶知秋不说话,只是站在房外凝神打量。在他的神识感应中,房间内并没有任何异常,显然---秦艳娘的鬼魂并不在此。旁边三人见状,不敢出言打扰。过了良久,叶知秋张口询问,“秦艳娘那个丫头呢?”“你说小伊哈?”戚孙氏抢先回道,“那丫头忒不中用,老妇看到她就烦心,老早就打发给过路的行商哩!”当世风俗,出嫁从夫,陪嫁丫头更是没人权,被夫家当作货物卖掉,道德、律法上,都不用承担什么责任。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这样啊---”叶知秋神色似笑非笑,“戚家真是有心喽!”“是哩!是哩!”戚氏夫妇做贼心虚,满脸赔着假笑。叶知秋正要说话,忽然感到大门方向传来一阵法力波动,很快恢复平静,正要有所动作---就听到归不二的传音,“客栈有高手出没,不可妄动!”他不再说话,在客栈内缓缓绕行了一圈,重新回到大堂。“杨二嫂---”叶知秋唤住仍在忙活的娘们儿,“你从青州逃难过来的?”“咋地啦?”杨二嫂手脚不停,眼珠子一瞪,“还不兴让俺过来?”不等叶知秋说话,她又得意地一昂头,“俺可是盗户!”打扰了!眼见杨二嫂恐怖如斯,叶知秋自嘲一笑,摇头走出门去。“小叶秀才慢走哈!”戚氏夫妇不敢怠慢,跟到了门口。到了门外,叶知秋目视归不二,眼里充满询问之意。归不二先点头,又摇头,缓缓开口道,“被姓王的小朋友带走喽!”叶知秋一怔,接着恍然大悟,哈哈一笑之后,率先离开。等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客栈内突然探出一颗脑袋,长得人模狗样的,嘴里却骂骂咧咧,“次毛!咋这么湖性?”戚孙氏一把拽住那人,眉花眼笑道,“小宝,该吃饭哩!”对身后发生的事情,叶知秋仿佛一无所知,回到叶氏祖宅,他让赵天佑守在门房,自己则随归不二前往枫林。------------夜色渐浓,月上中天;叶宅门房。赵天佑手扶腰刀,坐立不安,面上神色十分纠结。砰~!伴随一声响动,桌子上忽然多了一个酒葫,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赵,夜色清凉,一起喝几杯?”“小叶,你可来啦!”赵天佑见到叶知秋,喜出望外。这一趟戚家之旅,搞得他一肚子不爽,还有些莫名其妙。如果不是他一向信任叶知秋,非抓住对方刨根问底不可!赵天佑拿出两个酒杯倒满,两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好酒!”酒入胃中,赵天佑只觉一股暖气化开,停滞已久的武夫境界竟然有些松动,这莫不是仙家酒酿?“这酒是向归老哥讨来的。”叶知秋一杯酒下肚,也惊觉真气有所增长,但系统并没提示,怕是对修为无用。“那位归老哥是啥来历?”赵天佑忍不住问道,“看起来神秘得很!”“我也不大清楚。”叶知秋缓缓摇头,“咱们喝酒!”听到这么个答案,赵天佑便不再问,转而继续倒酒。两人杯来杯往,不知不觉喝下去不下半葫酒水。“小叶,在戚家客栈可有收获?”赵天佑有了七分醉意,忍不住问道。叶知秋不答反问,“老赵,雪亭镇的柳馆主,是你师兄?”“嘿嘿!当年拜在武馆上一任馆主门下练了几年。”赵天佑叹息道,“可惜俺老赵资质不够,没能成为入室弟子。”这么说来,两人确实是师兄弟。叶知秋确认了这一点,继续问道,“丁公提到柳馆主替秦艳娘打抱不平,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艳娘自缢的真相,街坊大多知道,只是碍于赌徒那帮贼子的淫威,敢怒不敢言罢了!”提起这一桩案子,赵天佑就怒气难消,脸色更加涨红。“此事传到柳师兄耳里,当即找俺求证。”说到这里,他有些内疚,“俺也不曾多想,就以实情相告。”“之后不久,就传来柳师兄解散武馆、独闯县衙、刀伤司鉴李世贤的事。接着,郡县就发下了海捕文书。”“侠,以武犯禁?”赵天佑冷笑道,“若是朝廷为民作主,谁又甘愿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替一名弱女子鸣不平?”“江湖虽无龙在野,我辈亦有慕侠人。”叶知秋慨叹道,“柳馆主着实让人钦佩!理当为之痛饮!”说到这里,他一把抓起酒葫,“咕咚咕咚”连饮数口。赵天佑神色一亮---他顾不得喝酒,只是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叶知秋那句话。“老赵,柳馆主的实力,到了什么境界?”叶知秋放下酒葫,开口道。“呃?”赵天佑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柳师兄天资过人,用功勤奋,已是后天巅峰的修为,只是功法所限,不得先天。”“县衙当中,章新宇是后天五重。”叶知秋皱眉道,“那赌徒虽然隐藏了修为,实际也不过后天六重而已。”“就算加上周华炳、潘壮北、申小武之辈,也绝不是柳馆主的对手!有谁出手,能让这帮贼子逃过一劫?!”赵天佑听得一愣,猜测道,“或许是双拳难敌四手?”“呵呵~!”叶知秋摇头一笑,转而又道,“那缘觉境的聂学政,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失踪,又是谁的手笔呢?”武夫三境:后天、先天、宗师,勉强可与修真前三境相抗。佛门缘觉境,已是宗师武夫的实力,远非数量可以弥补!“你是说,县衙另有高手?”赵天佑听罢,恍然大悟。:()聊斋:从小岛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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