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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太医陡然兴奋起来,“您您口中的家乡大夫是否姓王!”
显金迟疑片刻后轻轻颔。白面太医双目赤红,“那必是我师父!他可还好?身子骨可还健硕?可还没事就骂人装怪!?”
显金听到最后一句:确认是亲师徒没错了。
显金笑道,“都挺好,前些时日还同乔山长医了腿脚,身子骨比我还硬,精神头比我还好,一看就能活到一百八十八。”既是王医正的徒弟,显金态度亲近了不少。
白面太医眼神一敛再一抬,又问了显金为何出现在这船上,听说显金便是那品“鹤临大魏”贡品国礼的呈贡者,便赞不绝口,笑道,“一直听说南直隶的小姑娘身形玲珑小巧,刚刚见您身量高高的,还以为您是咱京师的姑娘呢。”
白面太医一边笑着,一边“唉”了一声,“那这么说来,贺掌柜便是正统出身宣纸世家的当家姑娘咯?——您府上当真是郎君小姐一视同仁,不拘一格用人才啊。”
呵呵,这误会可就大了。
显金眼瞅更漏,一边送白面太医下船,一边解释,“出身谈不上,只是得幸在纸业中摸爬滚打许久。”
白面太医笑言,立在栈桥门廊就是不往前走,“此话怎讲?”
显金舒朗一笑,“.在南直隶原也不是秘密,家母遇到家父时,我已有些年岁了,承蒙家父不弃方得有接触宣纸、欣赏宣纸、宣扬宣纸的机会。”
白面太医眉梢猛地跳动,一转眸飞快压下心头的激昂,“哦?此话又怎么说?”
显金:.你这太医咋这么八卦?来她这儿听故事呢!
好奇害死猫,怪不得在哪个宫斗剧,你都是个炮灰
显金向来不以最初的身世为耻,但要她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尚算陌生的人面前把家底抖落完那倒也没这么自来熟就在显金思索如何回应时,不远处的号角吹响,意味着靠岸停泊即将结束,显金歉意地朝白面太医笑笑,“待下回见您,仔细说与您听罢,今日诚谢您出诊了。”
白面太医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栈桥,站上6地方回头深深地看了“乙卯号”编号牌一眼。
像。
真像。
不仅像宗室的姑娘——所以,他才会在一开始奇怪为何宗室姑娘的船舶排号这么远;
更像那个人。
那个值得他师父和他、和他,愧疚一辈子的人。
白面太医快步朝前走。
下回见面的机会,短时间内很难有。
进入海湾后,四月的天气竟接二连三地来了几波风浪,风浪后便是海上一时有、一时无的大雨。
船没法靠岸,只能仗着体量庞大无惧风雨,继续向前走。
海上天气湿润,又有大雨倾盆,显金很担心“乙寅号”上的纸张受潮。
待一个风和日丽,结束了一波太阳雨的午后,船舶平静地顺应北上的风,静止地停驻在海面上。
“乙寅号”向显金靠近。
显金大声道,“纸,纸,纸没事儿吧?”
“乙寅号”船头上的乔徽蹙眉道,“我摸着挺干燥的,但船舱中放置的石灰粉和炭木都有些潮——你要不过来看看?”
显金:?
“我咋过来?游泳还是腾飞?”
乔徽单手一捞,肩头一扛,一块长长的宽宽的木板顺势搭在了两艘船的船楦上,探出身伸出手,递到显金跟前,“.两条船挨得很近了,最多两步,我牵你,必定不叫你砸进海里去。”
显金评估了一下危险系数,自然地将手放进乔徽手里,提起裙摆就跨上木板,转头问恒溪,“一块去看看?”
恒溪看了眼一脸平和的乔徽,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娇娇弱弱,“我?我便算了。前天才止了吐,这么高,就算挨得近,我也害怕的呀。”
乔徽不动声色地回了恒溪一个眼神:确认过眼神,你是友军,缴枪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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