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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郁卿便知晓她是谁。
易听雪。
平恩侯的未婚妻,被建宁王夺过来虐身虐心,最后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的原著女主角。
似是感到郁卿的视线,易听雪起身向她走来。
郁卿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笑容,上前主动与她打招呼。
然而错身之际,易听雪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径直离开,仿佛不欲与她多说一句。
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尴尬。郁卿很快放平了心态,毕竟建宁王打着“你抢我妾,我就抢你未婚妻”的旗号讨伐了平恩侯。易听雪迁怒她是人之常情,她不在意,但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就是。
随后几日里,她还认识了一位顾姓夫人,起初郁卿并未在意,建宁王府的夫人三百来位,姓顾的不止一人。但顾夫人自称是江都人氏,郁卿乍听到二字,当下如遭雷劈,怔愣在原地,心中泛起悲戚。后面一连数日都去忍不住寻她散步,引导她说些江都的事。
顾夫人也乐得与人聊聊,纾解乡愁。
“江都不像蒲州。”她望着满庭寒霜,怅然叹道,“那是一个风雪也抵达不了的地方。家家巷中满烟柳,船家拨开柳枝,划过桥下。冬日里河道上雾气袅袅,好似仙溪……”
郁卿总会沉迷于她口中的温柔家乡,仿佛她已经随她的话到了那里。尽管这些描述与林渊口中的江都有出入,但青山也会横成岭侧成峰,各人看得不同,再正常不过。
又过了两日,顾夫人问:“你日日与我说江都,是想问江都什么人吧。”
郁卿望着庭树不言,片刻后哑声道:“可曾听过江都林家?”
顾夫人淡淡道:“林氏高门大户,家中子弟皆在江南东道出仕。”
郁卿听到这里,再也不敢往下问了,怕再说一句话,就要把那两个字问出口。
顾夫人拉住郁卿的手,低声道:“郁娘子,我提醒你一句。跟了建宁王,就莫要再想前事了。”
郁卿回去后一夜未眠。
第二日快清晨时,模模糊糊间,她忽然听到侍婢低声行礼,接着门外传来散乱的脚步声,还有男人醉醺醺的拍门呼声。
郁卿惊得手抖,赶忙爬起床,胡乱地套了衣服,往耳房躲。
那门没拍几下就被撞开,建宁王鬓发微乱,脸上带着一个清晰巴掌红印,站在门口哑声道:“卿卿。”
郁卿随手抄起桌上的琉璃碗,缩进耳房的衣柜里,战战兢兢关上柜门。外面建宁王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似乎在疑惑为何她不见踪影。
黑暗中郁卿大气不敢出,忽然听见脚步声近了,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只听咣当一声,衣柜剧烈晃动,郁卿失重撞在柜壁上。
曦光乍然亮起,郁卿抬起头,建宁王竟将半个柜门扯下来,甩在一旁。
郁卿慌乱地爬起来,建宁王嗤笑了一声,扯住她的脚踝就往旁边的美人榻上拖。他力气大的惊人,浓郁的酒气冲进郁卿肺里,几乎让她吐出来,她猛地朝他脑袋掷出琉璃碗,却被建宁王轻松躲了过去。
但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他,建宁王拦腰将郁卿提起,摔在榻上,倾身过来。混乱之间郁卿一巴掌打了上去,只听“啪——”的清脆一声响,建宁王脸上两个红印几乎对称。
“王上!”郁卿惊惧地喘息,“我来了月信。”
建宁王似是清醒了一点,双目赤红盯着她,不复往日里仪表堂堂,如同狰狞的恶兽。
半响,他忽然起身,高高俯视着郁卿:“你是不是还念着那村夫?”
郁卿目光偏向一旁,双唇颤抖:“你喝醉了。”
建宁王仰天大笑:“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郁卿闭了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奴当然清楚,只是方才王上吓到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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