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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很关键的点,原身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毒死的,那下毒的凶手是谁?
仲春?曹嬷嬷?还是另有他人?
那个一心要谋害她的人,看到她嫁入谢府,活得好好的,势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沈莺歌忙将信装回信筒,压拢回衣箧底层。
原身交代,这封信,只能沈莺歌亲自去送。既如此,这件事绝不能让谢瓒知道,上辈子跟他斗智斗勇落了个惨死的结局,这辈子沈莺歌绝不想重蹈覆辙。
——可是,真的要去送这封信么?
沈莺歌做不出决断,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寝屋里,用过早膳,曹嬷嬷带来了一个汤姓的嬷嬷,汤嬷嬷以后就在长汀院管事了。
沈莺歌在檐下弯着眼,笑了笑没有推拒:“今后都要多仰仗嬷嬷指点了。”
她礼数周全,不论举止还是气度都是极好的,汤嬷嬷眼底掠过一抹惊艳,心中悠悠一叹,这沈家的大孙女当真是仙姿昳丽,容色惊人。
虽说瞧着病弱了些,但仪容和气场,却丝毫不逊于她所见过的谢家各房女眷。
沈莺歌吩咐以冬递来赏钱时,汤嬷嬷掂了掂重量,嘴角笑意殷勤了些,当下一番推拒又接纳,去荣秋堂请安的路上,适时跟沈莺歌说了下长房的情状。
长子谢栩是谢瓒的父亲,进士出身,娶江左贵女卢氏为妻,后掌执江南钱粮盐铁转运之事,素有官声和文名。
奈何谢瓒亲缘浅薄,谢栩与卢氏很多年前在一场水疫之中先后患病去世了。
家主不近女色,御下极严,加之常年在外公务,长汀院空旷得针落可闻,这也直接免去了沈莺歌与公婆公爹打交道的忧扰。
“对了,昨夜云中楼的二房大娘子发了一通脾气呢,据闻是那二少爷吃花酒吃得不省人事,少夫人待会儿莫要去触二房的霉头。”
汤嬷嬷后面又叙说了什么话,沈莺歌没仔细听,她只是有一种很割裂的荒唐之感,长汀院氛围孤寂惨淡,但她出了院头,便能感受到各院的热闹光景。
谢瓒以家主的身份,孤独地生着病,各房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带来的荣华富贵,从昨午到现在,也没一个来探病的人。
沈莺歌心中嘲讽道,谢瓒,你这位当家做主的,也混得不如何。
曹嬷嬷搴起簟帘通禀少夫人到了,沈莺歌款款迈进主屋,嗅到了一淡淡的佛手香,那原本融洽欢扬的谈笑声,一下子戛然而止,好像沈莺歌拿了一把剪子,咔擦一声,利落地剪断了众人的话线。
满屋的人,一道道复杂的视线俨如飞来的箭簇射满草船,扎得沈莺歌如芒在背,但她上辈子已然见惯了大场面,应付谢家各位长辈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谢老夫人靠在大引枕上,端坐在罗汉床,正听着二房夫人说话,见沈莺歌来,就住了话头。
沈莺歌敬了茶,取出两个红封,自己一份,谢瓒一份,递与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也是一脸和善,拉住了沈莺歌的手,让她在自己的左端告座,一晌将红封递予她手上,愧然道:“瓒哥儿身体不虞,劳烦你多照顾了,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务必要同我说。”
“什么委屈,都能给您说吗?”沈莺歌果真露出委屈的模样。
谢老夫人以为这是简单的客套,下意识点了点首。
沈莺歌执着团扇半掩着下半张脸,问:“请问,谢瀛是哪位?”
二房夫人王氏的脸上,晃过一瞬的忌惮。
各房女眷和少爷也纷纷看向了被点名的当事人,谢瀛本来请完安,预备跟其他少爷去国子监,当下猝然顿住步履。
众目睽睽之下,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是我。”
沈莺歌嗓音柔弱了几分:“昨午,你到长汀院说我夫君快死了,让我考虑要不要委身,因为你担保自己是未来的家主。”
停顿片晌,她抬眼直视:“我已经考虑好了,特来给你一个答复,以老夫人与各房夫人为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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