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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瑟指尖聚集的灵力消散,他的神色极淡,宛若一尊细细雕琢的玉石像,不掺杂丝毫情绪。
前世他忙于新弟子的入门试炼,温玉去铜元镇之时他并不知晓,等他回到宗门,已是为时晚矣。
温玉伤及根本,金丹摇摇欲坠,但凡动用灵力,四经八脉就会剧痛难忍,修行之路近乎停滞。
这对修行者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从那之后温玉闭门不出。
怕触及她的伤心事,容瑟很少问及铜元镇发生的事,故而,对于铜元镇,他所知的并不多。
看着关丁安等人甩袖而去,容瑟全神贯注观察了一会儿四周,纤长的眉尖略微蹙了蹙。
不是说铜元镇有魔族作祟么,怎么探知不到半点魔气?
温玉等人的灵息也察不到一丝波动,他用传音石给温玉的传音亦一次次石沉大海。
远远望见有一户人家门窗敞开着,容瑟抬步要过去询问,流云长袖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拉扯住。
容瑟压下眼尾,一双污黑枯瘦的大手正快速收缩回去。
本该分道扬镳的男人不知怎么跟了上来,双腿不正常地歪扭着,隔着布衫都能看到错位突出的骨骼关节。
注意到容瑟的打量,男人局促地扯了扯几乎不能蔽体的衣衫,下意识往后退去。
不成想身体失去平衡,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又蹭掉一些带血的皮肉。
“别跟着我。”容瑟浓密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眼神冷漠不带一丝感情:“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
男人乌黑死沉的眼瞳,好似聚着一团浓郁的墨,视线灼灼地盯着容瑟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像是古老沉珂的钟摆发出的粗噶闷响,男人艰难的一字一顿:“我……见过……我带……你去。”
容瑟持着剑的手指骤然绞紧:“你之前见过温……和我一样的修士?”
男人点点头,乱发下的表情不似作伪。
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前面带路,浑身沾满黄沙,走一步脚下烙下一个血脚印。
可他却全然感觉不到痛一般,频频回头看容瑟有没有跟上。
容瑟眸光微微一闪,权衡片刻,用宗门秘术给关丁安等人留了个传信,徒步跟上男人。
铜元镇小路密集,七扭八拐,弯弯曲曲,家家户户房门紧闭。
半刻钟左右,男人停在一处土屋院落,院落集呈开口向外的u型,院前围一圈枯木篱笆,房梁之上悬挂着一个风干的虎头。
虎目圆睁,虎口大开,杀气腾腾。
容瑟清冷的目光在虎头上略微停顿了一下,以灵力击打在门扉上,推开紧闭的房门。
院落里空无一人,静得针落可闻,正中央的位置,一个四四方方的天井,用木板盖住顶端。
男人指了指天井:“下面。”
温玉在井下?
容瑟不动声色摩挲了下仍旧没有反应的传音石,抽出寒云剑在虚空极快地一划!
盖板应声裂炸开,他屏住呼吸往井下看去,一眼便窥到一条空洞的通道。
井下有路!
容瑟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抓住井沿,纵身跳进井中。
井底铺满细密黄沙,冗长的通道蜿蜒地向深处攀延开去,处处弥漫出极重的阴气。
容瑟本能不适地蹙了蹙眉,沿着通道往里走去,大约半炷香的功夫,他行至通道的尽头——一个宽敞空旷的洞府。
洞府灰尘堆积,四壁爬满不知名的藤蔓,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凡人说的胡话也信。”跟着传音赶过来的关丁安,冷哼着嘲讽:“你自个儿瞧瞧这里像是有人的样子么?”
别说是人,鬼影都没一个!
“有。”被同行弟子提下来的男人直勾勾看着容瑟,字字坚定:“你……信我。”
容瑟微不可见地颤了下眼睫,他抬起白玉般的手在空中摸索着,似在确认什么肉眼不可见的东西。
“是结界。”他淡淡的说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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