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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他们的小番擅长绘画,寥寥数笔便能将他们脸上的神情勾勒地惟妙惟肖。
若不是这般活灵活现,凤明又怎知那些恭顺的脸,也会化作这样一副面孔。
身边的人衣衫轻动,景恒起身,凤明手指微微扣紧身下的绣垫。
“我原还担心你家里不同意,”景恒在凤明身前站定,附身含笑望着凤明,眼中笑意柔和,比六月的风还暖:“如此这般,你我岂非天造地设?”
凤明瞳孔微缩,躲着景恒,往后靠:“胡言乱语。”
怎会有人和太监天造地设,这如何造的,又是谁设的,简直是疯言。
“怎么是胡言乱语?”景恒一本正经说:“你只说你是宦官,又没说不喜欢男人。你既喜欢男人,那不就是喜欢我?”
凤明的头顶缓缓出现三个问号。
景恒乘胜追击:“难道你喜欢女人?”
凤明:“......不喜欢。”
他一个太监,怎可去祸害姑娘。
景恒肯定道:“那你定是喜欢男人了。”
凤明曾思慕齐圣宗,他从未提起,连圣宗皇帝本人都不知道,这时忽被道破,他有些慌张,不知如何回答,只沉默一瞬,又教景恒捉住。
这下轮到景恒慌了:“你喜欢过谁是不是,他知道吗,他喜欢你吗,你再考虑考虑,或者给我排个号也行啊,等你俩不成了,你告诉我。”
凤明:“......”
“失策,失策,你这样好,定早被人骗着许了终身,都怪我,这么晚才遇见你。”景恒狼狗似的急得转圈,他抓起折扇,展也不是,合也不是,在掌中敲着:
“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可我自己的姻缘也不能拆啊。”
景恒折扇一转,倒扣在掌心中,左三步、右三步围着凤明踱步。
真是个傻子,凤明笑道:“正是,这可难办了。”
景恒停下,蹲在凤明身前:“你再考虑考虑。”
他不遗余力地挖墙脚:“许仙也曾被一次了蟾蜍精迷惑,最后还是破开迷障,选了白素珍。”
凤明恼他把齐圣宗比作蟾蜍,抬手扇了他一巴掌:“不许说他是蟾蜍妖。”
景恒偏过头,捂着脸委屈说:“好罢,我是蟾蜍精,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凤明收回手掩唇轻咳:“我打你,你不生气?”
景恒温和地看他:“被老婆打,怎能叫打呢?”
凤明奇怪景恒总能说出难懂的话:“何为老婆?”
这次换景恒轻咳了,他撒谎说:“老婆......老婆就是相公的意思。”
凤明微微皱眉,有些不解:“可‘婆’字,听着像是妇人称呼。”
“淮安那边都这样叫,”景恒有些心虚:“我把你当老婆,就是把你当相公的意思。”景恒怕凤明生气,硬把‘老婆’解释成‘相公’,却忘了凤明本是宦官,对着宦官叫相公,当真不是个好主意。
凤明沉下脸,拂袖离去:“我当不了你相公。”
景恒不知凤明为何不高兴,追上去:“也不一定非要你当我相公,我也可以当你相公啊。”
噗通一声,院中莲池水波翻涌,几朵莲花遭了殃,东倒西歪。
“啊--公子落水了!”
“快来人!”
“公子----”
“好好的怎生掉这池子里了。”
凤明掸掸袖袍,拂衣而去,深藏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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