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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可能有点不知道好歹,但江璨很不适应很不习惯,甚至有点不知名的排斥。当然,身份尊贵是一方面,对于江璨而言,哪怕是个普通的陌生人没拿钱就替他做这些,也会很不适应很不习惯。不敢透露出了另一方面是,江璨打心底觉得自己和裴与墨没有那么熟。所以哪怕是说劝人回去休息,话术和心情都客套得有些不安。他小心翼翼地看裴与墨,后者却很平静地望着他。裴与墨:“江璨。”江璨:“昂。”裴与墨:“你是不是…”江璨还在听,但话说到一半就没有了。他茫然地侧耳,“什么?我是不是什么?”裴与墨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江璨:“嗯好。”话是这样说,裴与墨仍站在桌前没动。又过了两分钟,江璨试探开口,“我送送你?”裴与墨没再说话,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沉默着转身离开。也不知道是脑震荡的副作用,还是光线太差江璨不小心给看走眼了,他莫名觉得,裴与墨刚刚的表情,有一种极致厚重的悲哀。沈秘书是二十分钟后到达医院的地下停车库的,远远地,他就看见电梯前的那道清瘦身影,垂着头,看不清神情。把车开过去,沈秘书:“裴总,您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他还以为裴与墨要再守江璨几晚上呢。裴与墨没说话,坐到车上。打开车门,沈秘书注意到裴与墨拿在手里的资料是他下午才从公司送过来紧急批改的。但封口都还没有拆开,很明显,是怎么装文件夹里送过来的就怎么装文件夹里带走。沈秘书又问:“您要去哪?是警察又要做笔录了,还是…?”裴与墨淡淡打断,“回伊甸园。”听着声音都有些哑了,沈秘书扶着方向盘,有些不解地从后视镜里看裴与墨的表情。是发生了什么吗?隔了几个小时没见,裴与墨周身的气势比先前低落许多,他的领带被不耐地扯散,松散的发丝掩在眉眼间,透出某种极为少见的颓然。那种颓然并不算多,更多的是静默和沉寂,像停车库里埋于地下的阴冷,或者失去阳光沉溺在深海里的冰凉。很奇怪的,且不说以前那些个在公司通宵的日日夜夜,就这次江璨出事在医院里昏睡了三四天,裴与墨在医院里昼夜不休地陪着三四天。中途去警察局做笔录,处理紧急的工作之类,甚至还和林绛他们开了个小会,但也没有有流露出这样的疲态啊。不过也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一路无言。沈秘书把裴与墨送到伊甸园门口,夜里秋风萧瑟,路上没有什么别的车辆或者行人。也不知怎么,裴与墨下车后,沈秘书并没有立刻把车开走,而是望着裴与墨踏着萧瑟的秋风,一步一步地走进房子里。又等了小半晌,属于裴与墨的灯光仍迟迟没有亮起来。之后,江璨就很少在医院里看到裴与墨了。或者说,是在他保持清醒的时候,很少。有时候半夜模模糊糊的,他能感觉有谁的手在他眉心轻轻拂过,带着熟悉清浅的冷香。然后梦里顺着风的方向,就长出很多遥远的,生着白色花瓣的花。江璨知道是裴与墨。但他一时还没有想好怎么解决这件事,只能假装不知道。再者,江璨也不想花费精力去管理他那莫名其妙起离的小江璨。其余的,只能说江璨在医院里的日子过得很朴实无华,且很能吃。言夫人直接在医院对面买下了一个饭店,有事没事就坐在那里煲粥煲汤。老一辈都认为喝汤很补,于是江璨吃完饭喝汤睡醒起来喝汤喝完汤还要喝汤,汤料里还全是些稀罕东西,以至于他被补得险些狂飙鼻血。好在身体素质足够强硬,没多久,木乃伊套装被拆除,他的手脚紧跟着恢复了自由。他可以自己擦身体了,还不再拘于小小一张病床。江璨没事推着江老爷子到医院的草坪上晒晒太阳撸撸猫,和言家夫妇和言望来一场小型的粉丝见面会下午茶,时不时的,也像今天这样,和同样穿着病服的小女孩一起放风筝。把细细的丝线送到小女孩手里,江璨坐在江老爷子旁边,英俊的眉眼笑开,“景计,来的正巧。”言夫人今个汤不小心多煲了,江璨喝了一肚子还剩大半。他把汤碗递过去,景计接过,“恢复得怎么样?”江璨:“好得不能再好了。”景计也常来。江璨得金咕奖影帝的那个晚上,他高兴得和一群人连着喝了五六七八场,最后不省人事得睡到第二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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