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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玉细细打量,老人大概四五十岁,头发散乱,面色蜡黄,左脸挂着大面积疤痕,让人看了犯怵,但是那双眼睛尤其明亮。
他弯腰行了一礼。
李嘉玉心里莫名一震,他竟感到有种熟悉之感,似乎在哪见过他——
轻轻喘口气,压住内心不适,他问老人:“昨晚你在哪里?做什么?可有人能证明?”
老人咳了咳嗓子,声音沙哑,仿佛干燥树叶在摩擦,“小老儿一直住在后山柴房,没人能证明。”
孟齐指着老人,大喝道:“你待在柴房做什么?我看你身份不详,举止诡异,必是奸细。”
老人抬头,霎时露出那张丑陋可怖的脸,吓得几人一激灵。
他既而低下头,缓缓回道:“小老儿多年习惯使然,一人住在荒山野岭,不习惯人多之处。”
接着他指指脸上疤痕,语气波澜不惊道:“怕吓得贵人们。”
李嘉玉细细观察,默然不语,孟齐又问:“所以你日常就守在后山?”
老人点头道:“是的,我有意避开人群,所以你们不认识我。”
回话间,他眼神不经意间觑过李嘉玉,低下头沉默不语。
孟齐再无话可问,随即肩膀碰了碰李嘉玉,问询该怎么办。
“你何时来的明虚?籍贯何处?”李嘉玉突然问道。
他不知为何要这么问,只是突然就想问,就像是记忆里某处深渊突然照进一丝光亮。
老人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回道:“记不清了,总该有二十年了吧。我来的地方是天下最繁华之地——长安。”
长安,他的家乡……
李嘉玉面色惊愕,嘴皮子碰了碰,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又听孟齐好奇问道:“那你不远万里,来明虚只为做拾柴伙夫?”
老人笑了笑,“我来这里做甚,和你们所问之事无关。诸位问完,我可以走了吧。”
于是他径直行礼告退。
走至门口,老人悄悄抹掉眼角一滴泪,抬头看向远山落日,残阳好似鲜血染红,美丽惊人。
光阴似箭,转眼间二十年悄然而过。他背已驼,发已白,但他正值青春,朝气蓬勃。
老人含着热泪,欣慰地笑了。
刚才他提到长安时,见他神情明显动容,所以他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自己本该是坐上龙椅的天下之主。
潜龙在渊,长安不久要易主了。
林深日暮,倦鸟归林,他想,很快就能回家了——
……
将近黄昏,暮霭沉沉而降。
小久带着沈玄穿梭在喧哗鼎沸的昆仑城中。
街市繁华,两人却无暇他顾,直奔黑衣人处所而去。
小久心内焦急,脚步便比平日快许多,亦顾不得看周围人流。
耳畔赫然传来阵阵马蹄声,与此同时还有一道女子的惊呼声传来,“啊、救命……快躲开、躲开……”
街道行人见马儿发癫,纷纷大叫着闪身避让,待小久听得时,那匹骏马已风驰电掣、近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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