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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天赐顺风（第2页）

“不错，记得仙人现身之日乃是十一月十五，天气阴沉，冰天雪地，实乃一年中最冷之时，竟有人见七色彩虹落于西山脚下……”刘大叔亦接着道。

见这几个老头开始絮叨，再瞧张六、赵顺子、鲁大等下属都是一脸惊诧。隋衍赶忙岔开话题，问道：“不知我们走后，峡口可有马队通过？可有人专门打探过我们的行踪？”

听到隋衍发问，几个老头相视一眼，仍是郭大爷答道：“过年前有十余骑进村打听马队的消息，乡亲们口径一致，都说没见到，听到夜间有马蹄声经过，究竟是什么兵马却不得而知。那几人于镇子周边查看后，便入大峡谷而去，此后再无人来。”

听郭大爷说完，隋衍心中稍安，唯恐西梁大军已先行一步，如此一来，自己就陷入被动。

此后，隋衍未再询问其他事宜，只听几位老者缓缓讲述峡口小镇的往昔。据说数十年前，此地曾爆发一场激战，齐国军队纵火焚烧宋国三万大军，酿成惨祸。传言峡谷中事先堆满干草树枝，萧齐大军从两端包抄，将三万刘宋大军困于峡谷之中，从悬崖上滚落火球，引燃峡谷内的柴草。那一次，刘宋三万军马近乎全军覆没。

如此策略，隋衍并非未曾考虑，奈何兵员不足且引火之物匮乏，隋衍只得放弃。萧齐军之所以能够成功，主要在于准备充分，而刘宋军队急于通过救援被困城池，也存在诸多疏忽。

送几位老人出门后，半轮残月高悬天际，郭大爷步出院落，抬头望天，轻叹一声道：“唉，月晕浓重，看来又要变天了，队伍中需将马匹照料妥当，莫要受寒。”

此语一出，隋衍心头一震，急忙说道：“大爷，您言要变天，莫非是又要刮风下雪了？”

“嗯，先生有所不知，此地入春之前，定会有几场大雪。过年之后尚未下过大雪，且已晴了十余天，老天爷怕是不愿再给暖和天了。不出所料，今晚后半夜西北风将会刮起，观天边云厚，想必随后数天又是北风扬雪的日子。”

一群人交谈了半晚上，隋衍觉的没啥所获，未曾想，出门时郭大爷的一句话，竟点燃了隋衍内心的热忱。

“诸位乡邻，我欲向诸位借些柴草树木一用，不知可以吗？”隋衍沉稳地说道。

“呵呵，这自然是可以的，材草家家户户门口都堆了不少，先生尽可取用，若不够，我明日便组织村民进山再打些材草。”郭大爷朗声道。

送走几位老人后，隋衍吩咐兵士前往各家草垛前打草混子，又派遣数十名士兵在山下砍伐树枝，中间夹上引火的干草捆成捆。还从乡亲们家中取了些豆油，涂抹在草捆上。

一切准备就绪，已是后半夜，天空乌云密布，西北风渐起。隋衍毫不迟疑，命令所有马匹都驮上几大捆柴草，进入了峡谷之中……

待忙完这些，天已鸡鸣一遍。与上回相同，又在峡谷口堆积了许多干草湿柴。

当鸡鸣二遍后，天空愈发昏暗，西北风呼啸不止，探马回报梁军已距谷口不足五十里，晌午前后便能抵达峡谷外。梁军的行军速度令隋衍也颇为惊叹，若依自己原计划的两日行程，定然会与梁军失之交臂，他心中暗自庆幸。

天刚蒙蒙亮，漫天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了起来，又检查了谷口的布置，感觉没啥疏漏。给鲁大几人交代完注意事项，隋衍便向镇子里走去。

山崖之上，整齐码放着一捆捆柴草，张六静卧于柴堆之中，口中轻衔着一根榆树枝，缓缓咀嚼。他凝视着漫天飘舞的大雪，心境格外宁静。回想起上回的死里逃生，心头仍不禁涌起阵阵悸意。

“六子哥，听闻上回老大孤身一人斩杀了两三千骑兵，此事当真？”身旁一名大头兵侧卧于草堆里，边嚼着干粮，边随口问道。

即便事隔多日，但凡提及此事，张六内心仍难释怀。听得属下又旧事重提，他面色一沉，没好气说道：“你这混球，谁都可以怀疑，唯独不可怀疑咱老大。老子与刘五，就是那数千兵马中仅存的两人，这下你总该信了吧。”

“我觉得这次伏击点太靠近里面了，应该设在谷口处，只要敌人进去峡谷，我们就把草垛点着把路口封了，让他们一个都逃不出去。”大头兵又说道。

“你以为梁军傻呀，上一次到了谷口，我们还派人上山崖检查了，没有发现问题才进的峡谷。你这样的猪脑子，一辈子都当不了将军。”张六没好气的反驳道。

话音刚落，悬崖上传来哄笑声……

西山口三里外，刘铁柱率领着先头部队驻足向着峡谷方向观望着。

望着朦朦胧胧的西山，伊德毅想到了山神打鼓，想到了失踪的骑兵，心里总感觉不踏实，黑乎乎的峡谷口在白茫茫的雪雾中显得很诡异，像一个食人大口。“刘将军，风雪越来越急了，我们今天就穿过峡谷吗？”伊德毅凝重的说道。

“依伊将军的意思该当如何？”刘铁柱冷冷的说道。

听出来刘铁柱不高兴，但他心里就是不踏实，总感觉哪里不对，几千兵马，人命关天大事，他也顾不上和这个莽夫计较，耐着性子温和的说道：“依本将看，我们在这里安营扎寨，派哨探入谷探查回来再说。”

见此老家伙畏畏缩缩，刘铁柱心中甚是厌烦，沉声道：“伊将军，兵贵神速，我等在此拖延，若被探子发觉，致使太子妃等人逃脱，即便兵困宁固县，亦无甚用处。莫要忘却我等目的，若无太子妃，我等前往宁固县又有何意义？”

被刘铁柱于众将面前斥责一番，伊德毅顿觉颜面尽失，见诸位将军皆投来鄙夷目光，他心中长叹，无奈一笑道：“一切皆依刘将军之意。”

这老家伙行事拖沓，刘铁柱心中颇为不快，沉声道：“伊将军，你率五百兵于后押送粮草，我率大军先行入谷。”

言罢，大手一挥，高声喝道：“入谷后摘下马铃铛，堵上马耳，勿使兵器相碰。即刻出发，迅速穿过峡谷。”

……

片刻后，峡谷里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六子哥，马蹄声，将军进谷了。”一个大头兵亢奋的叫道。

见这家伙笑了起来，激动的手舞足蹈，张六急忙一把拉住这家伙的胳膊，把他按在草垛里，气愤的骂道：“你他娘的快趴下，找死啊你，被梁军的岗哨看见我们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