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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王者回归（第1页）

三月的秦岭北麓，苍松展新绿，柳条发新芽。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褴褛少年赤足飞奔于荒野之上。

眼见夕阳渐沉于山坳，少年止住步伐，抬眼环顾四周，前方不远处炊烟袅袅，隐约可见一座山村，少年心中一喜，加快脚步朝着炊烟升起的地方奔去。

临近村前，听闻哗哗的流水声，一条小河沟穿过小山村。少年蹲下身来，洗了把脸，对着清澈的河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看着水中衣衫褴褛的自己，他无奈地笑了笑。

自己好歹是大仙帝，竟沦落至此，再看看如今的狼狈模样，他心中长叹：“唉，仙帝又怎样，坠落凡间依旧被凡人欺。”

少年刚站起身，便听到河对岸传来一声呵斥。“嘿，碎叫花子，天黑了么，你还蹲在河边傻笑啥尼，赶紧找个草堆睡觉去，别在路上晃悠着吓人。”

被人称作叫花子，少年心中一酸，许久未与人相见，虽被人误解，但心情还算不错，有了戏谑的心思，嘴上毫不示弱地回道：“你才是叫花子，你全家都是叫花子。”

对岸一个身着青布袍，头戴青布小帽老头，典型的关中农夫装扮。他一手拿着旱烟锅，吧嗒抽了一口，听到小叫花子骂自己，随手在鞋底磕了磕烟锅，将烟袋在烟杆上缠了几圈，背着手就下到河湾里。“哼，咱好心提醒你，你这小叫花子咋还骂人尼？”

见老农气鼓鼓的向对岸过来，少年会心的一笑，又开口说道：“哼，你是左眼看到我讨饭吃了，还是右眼看我讨水喝了，如何就能断定我是小叫花子？”

刚走到河边的老农被少年一句话呛的哑口无言，这…这…这了半天，最后强词夺理的说道：“你一身破烂，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背后背着大包袱，不是叫花子难道是行商不成？”

见老农面容和善，少年敛起玩闹之心，也不再胡搅蛮缠。“呵呵，老人家，你凡胎肉眼，不识仙者之身，我不与你计较。敢问老人家，此处何地？距长安城尚有多远？”少年沉声道。

对呀，人家既未讨吃的，也未讨水喝，言辞之间颇具风范，再观少年眼眸明亮锐利，眉宇之间气宇轩昂。老头也不敢小觑，稍作思索道：“此地名叫岭前村，从此处向北九十里乃是峣柳镇，再向北百十里便入长安地界。你自何处而来？怎会如此狼狈，莫非遭遇马帮土匪咧？”

“老人家所言不差，确是遭遇了马匪，但都已被我击退。我叫隋衍，长白山修道游学之士，敢问您老尊姓大名？”少年颔首，面色沉稳地说道。

长白山上多仙道，老头自幼便闻诸多仙道传说，听隋衍自长白山而来，顿时面露敬意。“哦，原是仙山上下来的高人，老汉韦世荣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仙人降临，多有冒犯！”老头恭声道。

“老人家无需多礼，我不过是一介游学之士，长白山之名亦是虚妄，若能得道成仙，我亦不会下山。敢问老人家，此处可有客栈？我欲沐浴更衣，以免再被误认作叫花子。”隋衍微微摆手，调笑着道。

闻得隋衍言辞谦逊，老人对长白山仙人更是笃信不疑。见隋衍欲洗漱更衣歇息，老者毫不迟疑，热忱相邀。“隋仙长，此处乃是村落，平素并无外来商旅，村中没有旅店。如若仙长不嫌弃，可到老朽寒舍洗漱歇息。”

得知韦老头说这里没有客栈，隋衍略感失望，但听老头邀请去家中住宿，隋衍甚为感激，正色道：“实乃求之不得，多谢老人家，唯恐叨扰了老人家的生活。”

“不碍事，不碍事，仙长能来寒舍居住，草庐必增光辉。仙长请随我来……”见隋衍应下前往家中居住，老头欣喜非常，忙在前方引路，恳切道。

两人刚踏上河堤岸，村口便传来清亮的呼喊声，老者高声回应。未几，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农家男子，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行至近前，小男孩老远便唤爷爷。

经老者介绍，方知中年人为老者之子，名唤韦通，小男孩则是老者的孙儿。

听闻隋衍乃自长白山而来的游学之人，中年汉子对其甚是敬重。众人边走边谈，闲聊间隋衍得知，此村有六百余户人家，分作三个庄子，最前方的名为韦家庄，庄子内多为韦姓族人。中间的庄子唤作薛家庄，最北端的庄子是裴家庄。现今庄子里大多是老弱妇孺，青壮年皆被征入军中，韦通乃是庄子内为数不多的壮年，只因其二弟皆在长安军中服役，韦通又是当地的地保，故而，韦通方能留在家中侍奉老人、抚养孩子。倘若战事紧迫，无论家中有几名服役军人，所有的壮年皆须从军入伍。

庄子四面都是农户的土坯房舍，中间有个土围子，几条弯弯曲曲的沙石路通向各家庄院，老者的家在庄子中心地带，是一座高墙大院，院子里面有数十间土胚房，院门正对着一个砖木大瓦房。相比其他家，这家人是比较殷实之家。

韦家设有一处专用的洗浴房，内有数个大木桶。隋衍踏入洗浴房时，房中雾气缭绕，历经数十天的爬冰卧雪，终于能够畅快地沐浴一番，隋衍内心甚是激动。他三下五除二地褪去破旧衣物，跃入大木桶中，舒服得不禁龇牙咧嘴。

正惬意地躺在桶中，享受着温水带来的愉悦，突然听闻桶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想必是有人走了进来，隋衍并未在意。如此众多的大桶，各自洗浴，互不干扰，况且房内雾气浓重，视线模糊不清。

温热的水浸润着早已干涸的肌肤，周身都感到舒畅无比。忆起飞飞传授给自己的歌谣，隋衍轻声哼唱起来……

极度惬意之时，隋衍紧闭双眼，尽情享受着温水带来的舒畅之感，忽然感觉到两只温润的小手搭上了肩头，他心中一惊，大脑瞬间有些反应迟钝。

“仙长，水温可还适宜？”一个温柔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听到这年轻女子的声音，隋衍顿时有些不淡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在自家的浴室中，难道还有专人伺候洗浴搓澡不成？“姑娘此举何意？我无需他人侍奉。老人家对我这般厚待，如此行事，韦家会作何感想？还望姑娘速速离去。”

“请仙长莫要误会，乃是爷爷与父亲吩咐我前来侍奉您洗浴的。”小娘子面色微红，轻声说道。

哦，原是韦老头家的孙女，这却有些不妥。听飞飞所言，此地极为看重妇道，还有那三从四德、男女授受不亲之说，未料到竟是如此开化之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