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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有得有失（第1页）

司马昭微微点头，眉宇间透露出几分赞许：“卿言之有理，我亦有此忧虑。但若放任自流，恐他日更难驾驭。你有何良策？”

贾充沉吟片刻，缓缓道：“大将军，亮之野心，非一日之寒。然其根基尚浅，威望不足。依充之见，不如顺水推舟，给予他一些看似重要实则无碍大局的职务，既可安抚其心，又能借此机会观察其动向，为将来布局埋下伏笔。同时，我们需加紧巩固自身势力，加强对外征战之功，以战功服人，使家族内外皆无可挑剔。”

司马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站起身，负手而立，凝视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穿透重重夜幕，看到更远的未来：“贾卿之策，正合我意。司马亮既已露出锋芒，我便让他知道，这司马家族的天，还远未到他撑的时候。”

贾充见司马昭面色缓和，似乎对他的初步策略表示认可，便继续深入阐述自己的计划，语气中多了一份微妙与算计：“大将军，贾某还有一计，或可更为微妙地处理此事。司马亮既已提出联姻，我们不妨顺水推舟，但可稍作变通。让司马曦入宫为妃，确能加深家族与皇室之联系，然非皇后之位，其影响力自然大打折扣。如此，既能给司马亮一个面子，让他看到家族对他的重视，又不至于让他因此而在朝中过于张扬。”

“再者，”贾充话锋一转，眼神中闪过一抹狡黠，“陛下素日里对醉梦乡那位才情出众的清倌人珠娘青睐有加。我们不妨借此机会，安排珠娘入宫为嫔。如此一来，珠娘入宫虽非皇后，却因其特殊身份和陛下的偏爱，定能在后宫中引起一番波澜，分散对司马曦的注意力。”

说到这里，贾充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司马昭的反应，见他眉头微展，似有所动，便继续道：“更重要的是，珠娘入宫后，若能在不引起陛下反感的前提下，适度削弱司马曦在宫中的影响力，使司马亮无法通过联姻直接获得过多政治资本，那么这场联姻对于司马家族而言，便不再是纯粹的增益，而是夹杂着诸多变数的棋局。”

司马昭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看向贾充：“贾卿此计，真乃一石二鸟，既安抚了司马亮，还巧妙地在后宫中布下了制衡之局。不过，此事需做得极为隐秘，不可让司马亮察觉我们的真正意图，否则反受其害。”

“大将军放心，此事交由充来办，定当滴水不漏。”贾充躬身应承，眼中闪烁着自信与决心。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场权力斗争中的小插曲，更是他们逐步削弱司马亮势力、巩固自身地位的重要一步。

于是，在贾充的精心布局下，一场看似简单的联姻背后，却暗藏了诸多复杂而微妙的算计。司马曦顺利入宫为妃，而珠娘也以一种“偶然”的方式被选入宫中，成为了曹髦的新宠。后宫之中，两股势力悄然形成，一场无声的较量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悄然上演。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司马昭与曹髦之间更大棋局中的一环罢了。

第二日清晨，天光初破，朝霞似锦，却未能驱散洛阳城上空的一丝寒意。朝堂之上，群臣已列队站定，静候皇帝临朝。然而，曹髦却因昨夜的失眠与清晨的练剑，比往常来得更晚一些。

当曹髦身着一袭龙袍，带着几分晨露的清新步入太和殿时，群臣纷纷行礼，气氛中夹杂着一丝微妙的紧张。司马昭立于群臣之首，目光深邃，仿佛已洞察一切。

待曹髦落座，司马昭缓缓上前，行了一礼后，声音洪亮而沉稳：“陛下，臣闻陛下勤政之余，亦不忘修身养性，实乃我大魏之福。然陛下后宫空虚，仅有一妃相伴，恐难以彰显皇家之威仪，亦不利于皇室血脉之绵延。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众臣皆未料到司马昭会在此等场合提及皇帝私事，更未料到他会提出如此直接的建议。

曹髦闻言，心中虽有不悦，但面上仍保持着君王的威严，淡淡道：“大将军所言极是，然此事非同小可，需从长计议。”

司马昭似乎早已料到曹髦的反应，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陛下，臣愿出资赎买洛阳城中的名伎珠娘入宫，以陪伴陛下左右，增添宫中欢乐，同时也彰显陛下仁德之心，对天下才女的爱惜之情。”

此言一出，曹髦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他深知珠娘才情出众，自己亦曾许诺让她入宫，但未曾想这一承诺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兑现。更重要的是，珠娘入宫后，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以见她为由随意出宫，这无疑限制了他的行动自由。然而，面对司马昭的提议，曹髦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

他深知，司马昭此举虽看似好意，实则是想借着珠娘入宫来削弱司马亮的女儿司马曦日后在宫中的地位。但身为帝王，他必须保持表面的风度与威严，不能轻易表露内心的真实想法。

于是，曹髦微微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妥协：“大将军既有此心，朕自当领受。然此事还需谨慎处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非议。”

司马昭闻言，心中暗自得意，表面却恭敬地应承道：“陛下圣明，臣定当妥善安排，确保珠娘入宫之事顺利进行，不辱陛下威名。”

随着司马昭的话语落下，大殿内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群臣皆屏息以待，气氛微妙而紧张。司马昭的每一句话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既显露出对皇室的尊重，又不失时机地编织着权力的网。

他微微侧头，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站在一侧、面色铁青的司马亮，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后，他再次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陛下，臣另有一事需奏明。关于臣弟小女入宫之事，臣以为，直接册封为后，虽有家族联姻之利，却也恐引来朝野议论，说我司马家权势过盛，于国不利。再者，皇后之位，责任重大，需德才兼备者方能胜任。司马曦小姐虽出身名门，但初入宫闱，尚需时日历练。因此，臣斗胆建议，先让臣之侄女以妃位入宫，待其展现出众之德才，再议册后之事，方显陛下之明察秋毫，亦合我朝选后之制。”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再次泛起涟漪。一些臣子暗自点头，认为司马昭所言在理，既顾及了皇家的颜面，又巧妙地平衡了各方势力；而另一些则面露疑色，对司马昭的用意心知肚明，却不敢轻易表态。

司马亮在一旁，听得是怒火中烧，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联姻大计，竟会被司马昭如此轻易地化解，并反过来成为限制自己势力的工具。他抬眼望向司马昭，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着无尽的算计与冷漠，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大将军此言差矣！”司马亮终于按捺不住，挺身而出，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司马曦乃我司马家之女，德才兼备，入宫即为后，乃天经地义之事，何需多此一举？大将军莫非是担心我司马家势力过盛，故而有意阻挠？”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群臣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司马昭则面不改色，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与淡定，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炬地直视司马亮，语气平静却充满威严：“亮弟言重了。我司马昭一心为国，怎会因私情而误国？我所言皆是为我大魏社稷着想，望汝能明辨是非，勿要中了小人挑拨离间之计。”

司马亮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想要继续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他深知，在朝堂之上与司马昭正面交锋，自己并无胜算，更何况，司马昭的每一句话都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破绽。

最终，司马亮只能愤然一甩衣袖，冷哼一声，退回到自己的队列之中，心中却已暗下决心，定要另寻他法，打破这看似牢不可破的局面。而司马昭则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成果，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曹髦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在司马昭与司马亮之间来回游移，心中暗自盘算。他深知这场朝堂上的较量，实则是司马家族内部权力的博弈，自己作为皇帝，虽贵为九五之尊，却也不得不在这场漩涡中寻找微妙的平衡。

对于司马昭的提议，曹髦心中实则是正中下怀。他虽贵为天子，但朝中大权几乎尽落司马氏之手，对于司马曦的联姻，他本就心存疑虑。皇后之位，不仅是后宫之尊，更是外戚势力的象征。

若司马曦轻易坐上皇后之位，无疑会进一步巩固司马家族的权势，这是他所不愿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