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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学问?不就是开步走吗?”皮埃尔捂着脑袋,委屈地说。
“让你带一个百人队每天走六十里,从狼屯一直走到热沃丹,中间一个人不许掉队,你能做到吗?”
“能,凭啥不能?不就跟着走吗?”
“你能个屁!没本事还嘴硬。”吉拉德生气地又打了儿子一巴掌:“让你带队,走不出三十里地,打头和紧后边的人就能差出两公里远。半路有人开小差你都不知道!”
老杜萨克看向温特斯:“少尉,狠狠地练他,让这小子吃点苦头,否则不知天高地厚。”
“这几天都是在镇广场上训练。”温特斯笑着回答:“明天我打算带他们去野地里走走。”
……
……
衣着各异的狼镇百人队正在荒野中以单纵队形行进。
皮埃尔扛着一杆火枪,一瘸一拐地往前挪着,每迈一步都极为痛苦。
但队列又不停催着他往前走,让他没法休息。
早上,少尉把镇武库的武器放给民兵,皮埃尔还以为今天要练放枪。
他冲到最前面抢到一把火绳枪,美滋滋地以为拿到个大玩具。
皮埃尔等着弹丸火药的时候,少尉命令所有人带好武器,跟着他走。
这一走,就走了一整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道路,队伍在野地里一直走到大角河畔,随后沿着河岸行进。
开始队列中还有欢声笑语,但最后只剩下痛苦的沉默。
皮埃尔现在连呼吸都十分困难,他只感觉两腿肌肉僵硬酸胀,脚、肩、裆下就像被铁砂磨蹭一样疼。
已经完全失去了东南西北的概念,他只是麻木地跟着走。
最幸运的民兵只分到一把弓,没上弦的单体弓拿在手里就像根棍子。
分到武装剑和长戟的民兵运气稍差,这两样兵器更沉一些。
最惨的倒霉蛋正扛着火枪。从热沃丹买回来的火绳枪每杆十六斤,没有枪带。
皮埃尔扛在肩上仿佛有千均重,肩头的肉都被磕得没了知觉。
他终于明白看到他抢着要火枪时,少尉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个家伙。”皮埃尔恨恨地想:“肯定舒舒服服骑在他那匹银灰骏马上,笑着看我们受苦。”
右手旁就是奔涌的大角河,濒临极限的皮埃尔竟生出一个念头:干脆跳进河里,就不会经受这样的折磨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猛地甩了甩脑袋。
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地诱惑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呢?为什么不歇一会呢?歇一会吧,歇一会你会很舒服的。不要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们凭什么评价你?”
终于,皮埃尔抛弃了全部自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在对谁宣言似地大声喊:“我不走了!”
他后面的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无言地绕过他继续跟着队列往前走,每一个人都如此。
坐在地上的皮埃尔先是感受到难以言说的愉悦,紧随而来的却是无尽的羞愧感。
他躺在地上,把头埋进蒿草里。
“诶?你怎么了?”是瓦希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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