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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亮度倏忽熄灭,她眼前一黑,语声戛然而止。
执笔的手缓缓翻过来,朱笔自指尖划落,带着一抹腥红坠在地上。
虞莜仰面而倒,被秦昶接在怀里。
守在边上的丰甯一个箭步上前,手里紧紧攥着药瓶,飞快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喂进虞莜嘴里。
塔下响起急促的金鸣,营地有紧急军情,秦昶只若未闻,低头死死注视怀里的人。
药丸服下后,她的面色有了明显的好转,却始终未醒。
鸣金愈加紧迫,他始终不为所动,丰甯忍不住催促,“诶,你去看看啊,我在这儿守着她。”
秦昶依旧埋首,如同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丰甯看了眼案上那张图纸,上面红色的标注如鲜血般红得刺目。
“难道你要辜负她的心血?”她出声质问,随后和缓了语气,“上次在东哨塔上,她一个时辰就醒来了。”
秦昶一怔,深悔上次没好好问清楚,心下略定,慢慢抬起头来,视线落在图纸上,耳边响起她最后的话语。
良久,他缓慢却坚定地站起来,珍而重之将怀里的人递到丰甯手中,目光缱绻流连在那张白生生娇俏的小脸上。
继而收回视线,抓过那张水图,一语不发奔下木梯。
“诶……”丰甯在后喊了一嗓子,那人的身影已迅速消失在梯间,“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走啊,混帐东西,没良心。”
虞莜醒来时,天色早已黑尽,她躺在营帐的榻上,旁边一烛昏黄火苗幽幽跳动。
丰甯守在边上,见她醒来喜得红了眼眶,“医师来过了,说你心神损耗过度,嬿嬿你总算醒了,快起来喝药,我都热两回了。”
难为她一个心怀大志的女将军,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手忙脚乱,熬药把手都烫红了。
虞莜坐起身,头仍有些昏沉,顺从地就着她的手喝了药,这才看向空无一人的营帐,“阿昶走了?”
“走啦。”丰甯撇了撇嘴,“营里的人也跟着走了一大半。”
“那就好。”
虞莜满意地长长呼出一口气,软软倚回枕上。
她能做的已经尽力,接下来,就要靠他了。
九月十七,奚山附近传来一声震天价的轰响,大地震颤,山林摇摆,飞鸟扑簌簌腾上高空乱舞。
密坨河决堤,比情报预料早了三日,左贤王率领的莽奎部八千精兵,尚在赶往丰息谷的路上。
最重要的是,决堤之处并非源头所在的卡塔峰,而是向南三十里的吉安峰。
得知源头无恙,保住了奚山隙口的丰息谷,左贤王先是神情一松,随后疑窦丛生。
他从怀里摸出一页书稿,纸张脆薄皱褶,显出陈旧的枯黄色,似乎风大些都能吹破,却被他视为珍宝,小心翼翼摊在掌间,凝神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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