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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那遭大难,静临仍心有余悸,再听他轻描淡写地提及巩定锋,便觉得这人是疯了,干的是不要命的营生?,赚的是掉脑袋的银子。
因就心事挂脸,恨恨拧了他一把,“你怎么这样?!”
段不循瞧着她神色大变,声音俨然带了哭腔,忍不住笑着捉了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敢与你说,便是没?什么要紧的,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见她一张小脸仍煞白着,眉蹙成?了八字,眸中泪意盈然,又觉心软得一塌糊涂,一边心里?骂自己是王八蛋,不该一时忘形与她透露此事,一边又将人搂紧了,“你不是说了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就是那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命长得很、安全得很,莫要胡思乱想?,为我操这不值当的心。”
静临啐了他一口?,推开他,恼怒道:“当我是三岁孩子?平白无故的,你留这么一手?作甚?”
段不循一心哄人,便嬉皮笑脸地又将人抱住,“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我这人做事向来是居安思危、防患未然的,娘子实在是想?多了。”
说着不由分说,又将人按住一通胡亲,待到人又羞又恼哭笑不得了,他的吻便有了章法,手?下的力道亦恰到好处,一下接一下地抚慰她。
他本?就是个?风月场里?久惯牢成?的浪子,只要他想?,便有无数手?段能令女子快活。
静临被他弄得气喘吁吁,只觉浑身发软,像是化成?了一滩水,凭着仅存的一丝理智,嘤咛着在他耳边求道:“够了、已经够了……答应我,再不许做这些让人提心吊胆的事了!”
段不循将头从她胸前抬起,“这就够了?我还没?够呢。”
“我、我说的是……嗯……是银子。”
“知道,”他嗓音里?带着情欲,语气却像是哄小孩子,“答应你……乖,别想?这个?了,想?着我,感受我……告诉我,从前,有人让你这么快活过么?”
“你……你怎么总问这个??”
“你上次还没?告诉我。”
段不循的手?掌很大,手?指很长,指关节微粗,指腹温热而?粗糙,是极富阳刚之气的、男子的手?……何意百炼钢,竟化绕指柔,静临在他手?下忍不住剧烈颤抖,情不自禁地哭出?声来:“没?有、没?有过……只有你……只有你……”
他这才?满意地笑了,拍了拍她的光滑的屁股,看了又看,安慰似的在额上亲了亲,“乖。”
往后接连几日,段不循一直留在云天间?里?陪着静临。静临被他看着,凉水不让碰,凉果子不让吃,心里?真要烦死了。
好不容易捱到小日子过去,静临早就闷得慌,便忙着在他眼?前伸胳膊踢腿,以示精力充沛、孔武过人,可以出?门了,段不循这才?教人备了马车,车里?茶水点心齐备,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架势。
原先说的是先去打几套头面?,再去做几身衣裳,最后再去看看玉颜堂和柳家老宅,商议下如何重建。
静临却临时改了主意,说他的伤臂看起来也快好利索了,如今天气渐热,捆着厚厚一层杉木皮岂不遭罪,该去惟初草堂让程先生?看看,能撤就撤掉。?
段不循略一思忖,看了她一眼?便点头答应了,“也好。”
冷嘲热讽同门相欺,用心良苦程一训徒
五月末的天气温暖得恰到好处,潮白河畔不知名的野花都被熏风吹开了,紫的、黄的、白的,丛丛簇簇,点缀在绿油油的河堤上,宛如一条织锦绣金的彩带,灿烂地蜿蜒至惟初草堂门口。
草堂内,泽兰筑前两排榴花胜火,树下用簸箕晒着金银花、陈皮和当?归,药香萦鼻。
银儿?将头发高高束在头顶,穿着身纯白的圆领袍,盘腿坐在树下竹席上,翻拣草药的功夫也不忘带着本方集翻阅,偶尔听到山里的鸟鸣和犬吠声时才?微微出?神。
目光望向远山浅碧的轮廓,澄光如练的潮白河,再到百草厅上斗笠般的茅草顶子,檐下悬挂黑蒲桃般的君迁子和成?串的蝉蜕……惟初草堂宛若世外桃源,远离一切红尘纷扰,令人?忍不住生出?种?一生一世的错觉。
错觉……银儿?回过?神来,很?怕眼前的一切果真是种?错觉,梦醒时分,自己仍是那个误入歧途、一无所有的王银儿?。
从前只当?拜师学艺是个念想?,偶尔念叨、心里想?想?也就是了,没想?到这念想?如今竟成?了真,自己竟真的拜到了程先生门下,得师父耳提面命、悉心教诲,每日与众位师兄弟一道,辨经、识药、论方……这一切,从前做梦都不敢想?。
这些日子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了,除了偶尔思念静临和翠柳,生怕女子的身份暴露以外,几?乎再无旁的烦恼了。
心底唯一担心的,就只有医术不长进,辜负了师父的一片心意。
前几?日听小春有意无意地透露过?,待到三年出?徒以后,师父似乎有意从十名弟子里留下一人?,与小春一道带在身旁,作关门弟子继续教养,以承衣钵。
银儿?想?到此处,稳了稳心神,又继续翻阅起手中的方集了。她?天资尚可,只是起步太晚,须得付出?常人?几?倍的努力,方才?能在众位师兄弟中间争得上游,一刻也松懈不得。
才?凝神读了几?页,冷不防背后伸过?来一只手,一下子将方集夺了过?去,“本草方集……啧啧!”杜仲将书扔给李天潇,“难怪远志每次考试都能拔得头筹,原来是背地里偷偷用功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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