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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第1页）

林子谦的眼睛在眼皮子下左右转动，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而他的额间，一抹红艳的魔焰纹饰，一闪而过，快得像是没有存在过一般。

林子谦确实是在做梦，他梦见了澹台景珩。

他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师尊为了找自己已经疯狂成了什么样子，师尊在长老堂之中同两个代掌门不欢而散，回到霜寒峰的洞府里，将所有能够联系两个人的方法都试了个遍，明知道没有什么用处，却还是在失败之后就又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直到最后确定再也没有其他办法，澹台景珩便将自己的所有藏书翻出来，他就算想要去魔域，也得先知道如何确定林子谦的大致方位才好。

魔域那么大，和人间域不分伯仲，若是真的一点一点找完，恐怕林子谦也等不了自己这么久。

师尊这么在意自己吗？林子谦唯恐这只是一个梦境。

师尊好像看不见自己，他一步一步走近澹台景珩身边，想要伸手摸摸师尊，手却从师尊的身体上穿过去，林子谦怅然若失的看着自己的手：他连师尊身上的寒意都感受不到，这算是哪门子的触碰。

再说了，自己在无境之域里，就算是托梦好了，两边时间的流速都不一样，怎么托梦，自己睡个几天几夜，换来师尊梦见自己一时一刻吗？

林子谦脖子间的沉碧石冒起莹莹的光来，那光太过微弱，林子谦没有发现。

梦中也有执念

不知道是否是想念师尊的念头太过强烈，眼看着澹台景珩忙碌完之后，终于愿意在寒冰床上休息半刻，林子谦还是高兴的扬了扬嘴角。

他轻轻靠近澹台景珩，仔细地看着他的模样，明明师尊的容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可是在他眼里，师尊就是憔悴了，看着整个人都有些精神不振。

这样一个背影宽厚，神情坚毅的人，也会因为自己找不到了而着急焦心吗？还是因为，自己是他第二个没有及时救下来的徒弟，而在对自己自责？

他不敢想那个答案。

他怕那个答案是他不想听见的。

林子谦知道这种想法太过主观，对师尊也不公平，可是他这种多疑越见到师尊越是压抑不住，越是靠近师尊就越是难以自拔，他这是在……吃醋？还是在嫉妒？

林子谦伸出手，隔着空气轻轻拂过师尊的眉毛，知道师尊听不见，他才忍不住轻声叹息：“岚安……”说完这两个字，林子谦也自觉大不敬，可是他也不在意，甚至有些窃喜，能够暗自对着师尊喊他的字，这种微微的背德感让他心里有些暗爽。

林子谦只是想要心疼这个几乎两度失去弟子的师尊。

即便是为了不让昔日的事情重现，疯狂救他找他也是不想让苏白月的惨剧重演的缘故，林子谦或许也能认了。

紧跟着，林子谦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了似的，整个人的神魂被澹台景珩的梦境吸进去，他一个趔趄没有站稳，等再睁开眼睛，就已然是另外一番光景。

入眼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山，还有眼前的一个山洞。

这里像是还在霜寒峰，不过应该是在霜寒峰的后山中，是林子谦没有到过的地方。

霜寒峰地方不小，很多地方林子谦都没去过，更何况这里看着很深且地势更高，若不是师尊带着，是他平时压根不会涉足的所在。

可看着很温馨，山洞里衣柜桌椅书架一应俱全，应该属于床的位置，是一座坟。

林子谦猜到这里是哪里了。

师尊的梦境里，为什么会是苏白月？

明明是他不见了不是吗？为什么师尊会梦见苏白月呢？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师尊梦里有他，而没有自己……

林子谦不能细想，也不敢细琢磨，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往这个一直没有进入过的山洞迈进。

这里真的很好看，山洞里还有白色的霜花，就连布置陈设都是精心安排过的，想来师尊摆设这里的时候，每一件都是按照苏白月的喜好安排的，一定没少花心思吧？

澹台景珩背对着山洞的方向坐在一张椅子上，应该是看着苏白月的坟墓，桌子上还放着一壶酒：师尊到底是在做梦，还是想借着梦境，去回忆故人？

林子谦不由得轻轻出声：“师尊，你真的很偏心……”声音里，是林子谦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到的怨气。

澹台景珩的身影似乎是颤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徒弟在自己的梦境里会这么没大没小，转过身来，一如既往的冷冽表情中带着抗拒：“青朝！”

林子谦喊他的语气太过像苏白月，纵然他对苏白月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也不想让青朝步上苏白月的后路。自己就是从苏白月对称呼的没大没小一事上开始放纵，往后便事事放纵，才由得他一步一步踏进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林子谦委屈得很，颤声道：“师尊，就连梦里，徒儿也是不如大师兄的是吗？”

澹台景珩的表情中出现一丝审视，按说他的梦境里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是想借着苏白月来想清楚一些事情，他也习惯了在烦乱的时候去后山明光的地方静思。只是后来收了林子谦后去的就少了，甚至连现在，都也只是借助梦境到这个地方来罢了。

可林子谦为何会出现，难不成他对林子谦的感情已经复杂成如斯地步？

林子谦并不知道澹台景珩的想法，他只是看见师尊没有表示，只能逼近了几步，麻木地提出自己问题：“师尊，走失的不是徒儿吗？为什么师尊会梦见师兄而不会梦见徒儿呢？师兄喊师尊的字就使得，徒儿喊不得吗？师尊？岚安真人？澹台景珩！”他原本与澹台景珩有太多话想说，可是不知道怎么到了嘴边就成了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