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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他沉吟了一会儿,低声说:&ldo;然后,他们就会意识到,陈召之所以在这座客栈里布下这么一连串匪夷所思的&nj;计划,都只是&nj;为了一件事。&rdo;
他收回目光,看向公子。就在这时,宴离淮刚好&nj;把见底的&nj;粥碗放到一旁托盘里。瓷碗与木底相撞发出的&nj;轻微声响,和梵尘的&nj;话音重叠在一起。
&ldo;‐‐复仇。&rdo;
。
没有一人说话。
周遭的&nj;气&nj;氛仿佛被风掀起的&nj;尘埃一般,在死&nj;寂与焦灼之间徘徊跃动。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叫秦左的&nj;青年终于忍不住开口:&ldo;……难道……&rdo;
他看着远方那几道模糊的&nj;黑影。尽管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与平常无异,但话音里还是&nj;流露出了几分无可掩藏的&nj;颤抖:
&ldo;难道那个一直跟着世&nj;子争抢秘宝的&nj;人,其实是&nj;……&rdo;
。
&ldo;……试想一下,假如你此前一直在&lso;忠心至极&rso;地帮着世&nj;子做事,竭尽可能地去搜找那些有可能会威胁到世&nj;子利益的&nj;人,也因此见过了无数人深受折磨后,变成了一具具惨不忍睹的&nj;尸体。&rdo;
宴离淮说:&ldo;而直到某一天,你突然意识到,世&nj;子费尽心思想要找的&nj;人,其实就是&nj;自己的&nj;时候,你会是&nj;什么心情?&rdo;
梵尘想了想,说:&ldo;……震惊,我会感到难以置信的&nj;震惊,觉得这一定是&nj;假的&nj;。&rdo;他停顿了一下,&ldo;但紧接着,我会感觉到恐惧,担心我也会和那些尸体落得一个下场。&rdo;
&ldo;没错,恐惧。&rdo;
屋内烛光飘摇,宴离淮背靠着椅子,手肘随意搭在扶手上,说:&ldo;当他们意识到陈召或许真&nj;的&nj;有争抢秘宝的&nj;理由时,这种让人不安的&nj;恐惧,就像毒药沿着血液遍及肺腑一样,随着他们走向主楼的&nj;脚步,以及那些训练者的&nj;出现,迅速地扩大、加深。&rdo;
他手指无意识轻叩着扶手,慢慢地道:&ldo;而那个时候,对他们来说,五年前那些事情的&nj;真&nj;相究竟如何,也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很快就会步入陈召的&nj;后尘,成为那些尸体中&nj;的&nj;一份子。&rdo;
&ldo;……所以,为了以防自己落得那种境地,他们必须想尽办法隐瞒这些秘密。&rdo;梵尘低声说:&ldo;而目前唯一能想到的&nj;做法,就是&nj;答应与我们联手?&rdo;
但出乎意料的&nj;是&nj;,这次宴离淮并没有立即回答。他望着桌上那摇摇欲熄的&nj;烛苗,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才缓缓摇了摇头,说:
&ldo;不,他们不会。&rdo;
。
&ldo;‐‐别乱说话。&rdo;
&ldo;可……&rdo;秦左话音一噎,他张了张嘴,习惯性想要开口反驳什么,但最后还是&nj;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守卫看着秦左一副听&nj;话的&nj;模样,又不由扫了那年长的&nj;精锐一眼。而那个叫&ldo;周叔&rdo;的&nj;人自始至终都未曾回头,只是&nj;望着远处那座半隐在薄雾里的&nj;主楼。
&ldo;五年前那些旧事暂且不提。这五年来,我们从最开始的&nj;四处流亡,到隐姓埋名休养生息,这期间世&nj;子从未亏待过我们。二当家也同样一直对世&nj;子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任何不该有的&nj;异心。&rdo;
周叔压着腰侧的&nj;刀鞘,声音平稳依旧。他继续对守卫说:&ldo;如今二当家已死&nj;,至于那些莫须有的&nj;身&nj;份,和你所说的&nj;&lso;阴谋&rso;,在我看来,不过只是&nj;全&nj;靠你那张毫无证据的&nj;嘴胡乱编排的&nj;谎言罢了。可二当家的&nj;死&nj;却真&nj;真&nj;实实和你们的&nj;主子脱不开关系。&rdo;
守卫抬眼看着周叔。
周叔说:&ldo;你认为,即便你说了那些话,我们就会背叛世&nj;子,与你们合作了吗?&rdo;
。
&ldo;就算我们把这些实情都告诉他们,&rdo;宴离淮说:&ldo;他们也依旧不会就这么轻易与我们合作。&rdo;
&ldo;……为什么?&rdo;梵尘声音微沉,&ldo;难道是&nj;因为他们并不相信我们的&nj;话?&rdo;
宴离淮摇头,&ldo;不,因为他们料定我们不会将这些话泄露给宴知洲。&rdo;
梵尘皱起了眉。
&ldo;如果我们说出这些话,就代表着青雄寨才是&nj;和宴知洲抢夺秘宝的&nj;幕后主谋。&rdo;宴离淮说:&ldo;而如今陈召已死&nj;,按照常人的&nj;想法去推断的&nj;话,他们一定会认为秘宝就在青雄寨那些余党手里。那样的&nj;话,我们倒也省了很多麻烦。&rdo;
说到这,他顿了一瞬,随即略感遗憾地说:&ldo;不过很可惜,这里面藏着一个对我们极其不利的&nj;疑点。&rdo;
梵尘不由坐直了身&nj;子,听&nj;着宴离淮说:&ldo;按龙潭镖局给我们传递的&nj;消息来看,这段日子里,宴知洲一直在让青雄寨的&nj;那些土匪负责抓捕守卫一事。而如果我们真&nj;的&nj;知道陈召这么细致的&nj;把柄,那么对于宴知洲来说,就意味着两种可能。&rdo;
&ldo;第一,我们这伙人同样在打着秘宝的&nj;主意,并且因为利益有所冲突,一直和青雄寨保持着针锋相对的&nj;关系。&rdo;他随意抬起第二根手指,说:&ldo;第二,我们和青雄寨是&nj;一条船上的&nj;人,共同合作和宴知洲争夺秘宝,且彼此掌握对方所有的&nj;秘密和把柄。&rdo;
梵尘似乎隐约懂了一些,说:&ldo;……既然我们向世&nj;子透露出了这个秘密,那就说明了我们和青雄寨并非是&nj;一条船上的&nj;人。&rdo;
说到这里,他又想到了什么,紧接着道:&ldo;但是&nj;……世&nj;子应该并不会就这么容易相信我们的&nj;话。他很快就会开始怀疑,为什么那些守卫之前无论遭受什么样的&nj;拷打,都不曾开口说出一个字。而这次却毫无保留地突然把青雄寨&lso;踢&rso;下了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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