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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第1页）

&iddot;&ldo;……听&nj;起来的&nj;确是个不错的&nj;办法。&rdo;宴知洲笑了笑，说：&ldo;先让我的&nj;人配合你们演一场&lso;厮杀血战&rso;的&nj;打戏，借此让守卫能够&lso;趁乱&rso;闯进主楼，将曲谱送给客栈老板。然后&nj;，再让那个客栈老板带着秘宝顺理成章地走出暗室。&rdo;

&ldo;到那个时候，客栈老板的&nj;人和你们的&nj;人汇合在一起，秘宝和曲谱皆在你们手中。而那些整日惶恐不安的&nj;住客看到了客栈老板不仅没死，还带了一批人手出现的&nj;时候，就会像听&nj;到什么昭示着胜利的&nj;战鼓一样拔刀相助。&rdo;

他轻轻转着茶盏，温和地说：&ldo;就算我们想在密室打开的&nj;那一刻就杀了他，可那时我的&nj;人早已因&nj;&lso;血战&rso;而分散了人手，你们的&nj;人又&nj;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主楼。我们对抗数方杂兵组成的&nj;队伍，难免会有些&lso;力不从心&rso;，不是吗？&rdo;

贺兰图平静地说：&ldo;这只是世子殿下极端的&nj;揣测而已。&rdo;

&ldo;毕竟是拿着数十条性命做赌的&nj;交易，我总要将最坏的&nj;风险推想出来。&rdo;宴知洲目光扫了眼桌对面的&nj;两人，说：&ldo;贺兰小姐和领队皆是商贾世家出身，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做生意要评估风险的&nj;重要性。&rdo;

贺兰图点了点头，说：&ldo;商人评估一间店铺值不值得投钱，需要花上几&nj;天的&nj;时间。但世子殿下要知道&nj;，我们的&nj;交易不是几&nj;间胭脂铺子或者酒楼。而是乌洛部能够操控兽群为己所用的&nj;秘宝。&rdo;

宴知洲抬眼看着她&nj;。

&ldo;外面狼群一天比一天焦躁不安，它们已经开始饿肚子了。如今就连世子的&nj;琴声也难以安抚它们。而客栈老板和青雄寨还在暗处盯着世子的&nj;一举一动。这种局势下，时间就是一切。世子思考得越久，情况就越对世子不利。&rdo;

贺兰图目光转向窗台上那块血红的&nj;帷幔，说：&ldo;况且，我认为，世子应该没有任何做出其他选择的&nj;余地了。&rdo;

屋内再次陷入死寂。

不知过了多&nj;久，宴知洲才低笑着摇了摇头，说：&ldo;贺兰小姐自小喜爱打听&nj;世间秘闻奇谈，也知道&nj;关于&nj;乌洛部的&nj;不少事情。不知可曾听&nj;说过，北漠深冬的&nj;那场有关皇室遇刺的&nj;惨剧？&rdo;

贺兰图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谨慎地没有回答。

&ldo;……九岁。&rdo;宴知洲看着茶面上浮荡的&nj;碎叶，轻笑着说：&ldo;那是我杀的&nj;第一个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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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些派来追杀我们的刺客是北漠当地&nj;部&nj;族的人，因为熟知大漠地&nj;形，又善于驾驭猎犬寻人，所以无&nj;论我怎么&nj;躲藏，他们总会有办法轻易追上我。我杀的那个人就是他们当中&nj;的一员，可惜，我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nj;样子&nj;了。&rdo;

外面天色已经微亮，但浓云却&nj;依旧笼罩着客栈。半昏暗的房间里，图坤听着远方狼群那令人不安的叫声，视线略微望向&nj;窗外。他看着那些随风散动的薄雾，感觉好像是浮荡在四周呜咽的幽魂。

他沉默不语，桌下的手隐隐握住了刀柄。

&ldo;……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nj;感觉吗？&rdo;

宴知洲向&nj;后靠在椅背里，似乎不太关心外面正发生的一切，面上仍挂着几分礼貌性的浅淡笑容。他指尖轻点着杯面，闲谈般地&nj;说。

&ldo;因为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真的拿刀做过什么&nj;，结果第一次用刀时就割伤了手。刀刃因为深深嵌进了对方的血肉里，轻轻一抽，就有血像水流一样不停地&nj;顺着伤口外涌，沾得满手都是。但比这更糟糕的是，偏偏你的手还抖得不成样子&nj;，尝试几次拔刀都失败了，分不清自己还是别人的鲜血混在一起，像融化的蜡烛一样黏在你的伤口里。&rdo;

宴知洲稍稍松开手，望了眼虎口上那道淡弱的刀疤，难得有些感慨，说：&ldo;……但即便如此，就算手抖得不像话，就算对方还喘着气盯着你看，就算大脑一片空白，你也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握紧匕首往出拔。&rdo;

贺兰图看着世&nj;子&nj;，桌角忽明忽暗的烛光映进两人对视的瞳底。

宴知洲说：&ldo;因为只有这样，你才&nj;能活下来。&rdo;

&iddot;噗呲‐‐鲜血猛然&nj;喷溅在了墙面上，带出一道淅淅沥沥的血线。

陈晔从后死死捂着训练者的口鼻，不让对方发出半点声响。他在喘息间盯着白墙上缓缓淌下的血珠，感受到身前人的鲜血正顺着前颈伤口不断渗出，浸透前襟、衣摆，滴答落地&nj;。

外面的脚步声迅速接近，又迅速走远。当那颗血珠接触到地&nj;面时，训练者才&nj;停止挣扎。陈晔后退了几步，将人轻轻放到地&nj;上。

屋内一片安静，窗外的凉风吹散了周遭的血腥味。内室单薄的白纱被风掀起一角，他无&nj;声吸了口气，才&nj;转过身，看向&nj;那个躺在床榻正中&nj;间、若隐若现的小身影。

接着，他收回目光，瞥了眼垂在身侧不住颤抖的右手。

&iddot;&ldo;……随时会死的恐惧，勒紧心脏的压迫，头脑发沉的愤怒。&rdo;宴知洲仿佛在叙述什么&nj;故事一般，声音平缓地&nj;说：&ldo;但比起这些，你更多感受到的其实是希望。只要杀了那个刺客，跳下山崖，然&nj;后不停地&nj;往峡谷外跑。只要离开那里，你就能活下来，然&nj;后见到你为之担心的人。&rdo;冷风吹着窗台上那沾血的帷幔。

&ldo;那种希望出现的感觉可以让你忘记一切痛苦，忘记那些鬣狗，忘记残留在耳边挥之不去的笛声，忘记伤口撕裂的刺痛。它会让你一直跑下去，&rdo;宴知洲端起茶盏，语气里没有任何意有所指的意思，说：&ldo;直到绝望出现为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