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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nj;当初她没有借北漠商队来掩藏行踪,如果&nj;她向表哥提前告知了陈晔的事,如果&nj;她没有自大到&nj;已经决定利用北漠商队,却还&nj;妄想自己能够不让北漠商队卷进来的话,事情的结局会不会有所&nj;不同?如果&nj;她当时没有着急离开绿洲客楼,而是再努力把表哥藏到&nj;更隐蔽的地方……
&ldo;他不是图坤。&rdo;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贺兰图转过头,陈晔低声说:&ldo;图坤没有过来。&rdo;
贺兰图后退了一步,颤抖地抬起手,捂住嘴,没有说任何话。
一片空白。
那种茫然而恐慌的情感吞噬了一切,她不断后退,推开了想要去扶她的陈晔,转身看向那扇破损的木窗。住客正挪动几个尚未被烧毁的木箱,试图挡住那个唯一的出口。
数十步远之外,她能看见几只尸狼正在&nj;分食着什么,鲜血正顺着支离破碎的身躯肆意横流。那会是表哥吗?
贺兰图弯下身子,试图平复呼吸,但胃里仍旧翻腾不止,就像是恐惧在&nj;肚子里盘旋一样&nj;。她再次捂住嘴。
&ldo;……你知道你现在&nj;应该去做什么。&rdo;
不远处的郑溪走了过来,挡住了窗口溢出的最后一点光亮。楼内一片昏暗,但贺兰图仍能看到&nj;他那被包裹着的断臂。或许他此刻的脸色已经苍白得不像话,但他的语气却依旧镇定。
他在&nj;狼群的叫声中提醒道:&ldo;已经没有时间了。&rdo;
陈晔上前一步,&ldo;你在&nj;‐‐&rdo;
&ldo;不合时宜?不该这么说?给她一点时间?&rdo;郑溪说:&ldo;狼群马上就要冲进客楼了,大家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里马上就会变成&nj;一座炼狱,几乎没有人能活着离开……&rdo;他看着贺兰图,&ldo;更何况是身受重伤的人。&rdo;
陈晔说:&ldo;你非要现在&nj;这个时候说吗?&rdo;
&ldo;她必须时刻做好准备。&rdo;郑溪一步未让,&ldo;龙潭镖局那些人一旦除掉狼王,她就必须吹奏那个骨笛,这是关键。如果&nj;她在&nj;这其中出现哪怕一丁点的失误,我们所&nj;有人都要为此陪葬。周围还&nj;有这么人不惜赌上性命,只为能活着离开客栈和家人团聚。你觉得,我们现在&nj;还&nj;有时间去哀悼图坤吗?&rdo;
陈晔一把抓住郑溪的衣领,旁边的住客想要劝阻,然而郑溪只是平淡开口道:&ldo;世子来这里这么久了,死在&nj;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你知道在&nj;世子手里保全性命的方法是什么吗?&rdo;
周围一片死寂。就连住客也&nj;停在&nj;了原地。
&ldo;配合他。&rdo;
郑溪回答道:&ldo;告诉世子我们的计划是什么,告诉他贺兰图会抛下自己,独自去到&nj;绿洲的原因&nj;是什么。哪怕对整件事情知之甚少,但只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图坤至少不会被挂在&nj;屋顶,像摊位上的肉一样&nj;任人宰割。图坤见过太多人毫无征兆地从自己房间里被拖走,最后又像垃圾一样&nj;被随意堆在&nj;客栈的角落。&rdo;
狼群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能感觉到&nj;那些尸狼正往绿洲涌去。
郑溪继续说:&ldo;但就算他清楚知道该怎么做,却还&nj;是选择了和那些人一样&nj;的做法,和世子对抗到&nj;最后。这就是图坤的选择。&rdo;
突然,破损的窗口那边传来了&ldo;砰!&rdo;地一声巨响。外面的男人不停捶打木窗,嚎啕哭喊着救命,试图闯进来。烧焦的窗框发出吱呀声响,但装满碎块的木箱纹丝未动。
守在&nj;附近的两个住客惶恐地看了眼&nj;对方,又看了看周围同样&nj;不安的人群。当两人正犹豫要不要挪开箱子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窗外的男人消失了。
楼内再次归于死寂。从楼上溢出的点点光柱照着每个人惊魂未定的面容。
&ldo;……所&nj;以,&rdo;郑溪低咳了几声,然后用未受伤的手一点一点扳开陈晔。他看着贺兰图,又看了眼&nj;陈晔,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在&nj;一片寂静中平淡地说:&ldo;就当图坤已经死了吧。不要认为他还&nj;在&nj;那栋楼里,而是早已因&nj;为失血过多离开了。&rdo;
他后退一步,让开了路,&ldo;不要抱有任何希望。这只会让你更痛苦。&rdo;
。
叶星曾试想过南阳王府的二公子死亡时的样子。那是很&nj;多年&nj;前的事情了。
毕竟他那么鲁莽,想要做什么都会显现在&nj;脸上。就算他常常表露出对什么都不以为然的从容,但还&nj;是会因&nj;为看到&nj;动物残缺不全的尸体&nj;而吐到&nj;哭出来。叶星曾想,如果&nj;不是因&nj;为身份所&nj;在&nj;,他恐怕早就被世子除掉了。
……如果&nj;不是身份所&nj;在&nj;,他应该也&nj;不会和她一样&nj;被困在&nj;这座炼狱。
在&nj;遇到&nj;宴离淮之前,叶星其实并不理解&ldo;困&rdo;这个字的含义。
她对王府里发生的一切都很&nj;模糊,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也&nj;没有对猎杀的激奋。她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做出一个又一个选择,仅此而已。
她或许可以说自己很&nj;讨厌这里,但面前没有任何能让她离开的选择,今天没有,明天没有,以后也&nj;不会有。那些试图逃离王府的人,最终推开的也&nj;仅仅是通往死亡的大门而已。就如世子所&nj;说的那样&nj;,&ldo;厌烦&rdo;也&nj;不过只是一种无用之物。
而宴离淮是这里唯一能做出其他选择的人。
他可以对世子做鬼脸,背地里毫无顾忌地骂世子,可以百无聊赖地躺在&nj;树上看那些人为了活命而自相&nj;残杀,甚至可以在&nj;夜半三更逃过那些侍卫的眼&nj;睛,偷偷烧毁世子重要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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