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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禾的担忧绝非杞人忧天。
别说是贫困的胜利大队了,就算是其他大队,在总得勒紧裤腰带和一年难见荤腥的前提下,谁见着三头大肥猪都不能冷静。
人饿狠了,树皮草根都能啃,何况是病死的瘟猪?
林念禾甚至有些担心那些去胜利大队支援的兽医了。
“猪都死了,不让卖还不让吃?”
“不就闹点儿病么,煮熟了不都一样?”
“我看这猪就是你们给治死的,你们是想拿走自己吃吧?”
“你们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胜利大队的猪圈外,红了眼的村民们把医疗队围住,七嘴八舌嚷个没完。
年轻的小护士被骂得呜呜直哭,带队的李大夫把她们挡在身后,扯着嗓子跟村民们说吃瘟猪肉是要闹病的,说不准还会死。
可他一个人的声音哪压得过那么多人?
尤其村民们都觉得他说的都是假话,纵使听到了只言片语也根本不愿意相信。
李大夫无计可施,只能满眼求助的抓住曹满福,对着他的耳朵喊:“大队长!这猪肉真不能吃!你跟乡亲们说说!”
曹满福的脸又习惯性的皱成核桃皮,他支吾着,不说话。
他虽然不觉得猪是兽医们治坏的,但也确实觉得这帮大夫没事找事了。不就是闹了点儿病么?干啥不让卖也不让吃?
李大夫看着曹满福那闪烁的眼神,心里一阵阵凉。
旁边的村民们看曹满福不吱声,顿时底气更足,他们不仅声音更大,包围圈也开始压缩……
“咣咣咣!咣咣咣!”
突如其来的刺耳噪音打断了所有人的声音和脚步,他们捂住耳朵,看着手拿擀面杖和铝盆的谢宇飞一边敲盆一边从人群外挤进来。
“咣咣咣!咣咣咣!”
谢宇飞阴沉着脸,在闹腾得最凶的几个人跟前着重转悠了几圈儿,震得他们耳膜生疼才满意离开。
谢宇飞的手都有些麻了,他晃悠到李大夫身前,挑衅似的举着盆在曹满福眼前又狠敲了几下,这才把盆扔到一边去。
他从自己的耳朵里取出来两坨棉花,用擀面杖指了一圈儿,睨着曹满福骂全村:“瞅瞅你们一个个那操行,听不懂话是吧?楞不怕死是吧?自己脏心烂肺看别人也都是黑的……想吃肉?行啊!曹石建,拖出来头瘟猪,让他们吃,签了生死状随便他们吃!”
谢宇飞骂街,效果立竿见影,至少围堵着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不言语了,一个个的低下头,好像自己只是被家里人硬拽过来跟着胡闹似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挤进来的曹石建应了一声,赶紧进了猪圈。
一分钟后,他就跑出来了。
“谢哥,拖不动!”
他的脸还因为用力过猛涨红着,显然是真的卖了力气了。
谢宇飞很是无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那你怎么没让别的猪帮你一把呢?”
曹石建挠着脑袋:“谢哥你这话说的,猪也听不懂我说啥啊。”
谢宇飞拍着他的肩膀,又睨了眼脸色阴晴不定的曹满福:“那你二大爷能听懂你说啥不?”
“这肯定能!”
曹石建没心没肺的凑到曹满福身边,拽他:“二大爷,走啊,跟我拖猪去。”
曹满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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