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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君像是早就知道巫融会来一样,没有半点惊讶的神色,拥有的依旧是淡然的面容。他本就走的很慢。长阶走过。整理着储物戒指中的东西。残破的道兵龙珠和真龙逆鳞留给巫融。多年积累的阴魂丹、灵石和那些天材地宝也给他们傍身,还有炼制的结金丹以及寻来的结婴灵物。结婴灵物是要留给周行烈的,以备不时之需,免得该用的时候没得用。宗门的底蕴他不想动,除了煞气之外,魂幡也不需要其他的资源补充,总得给这些个徒子徒孙们留下些。虽说确有远近亲疏,然而涂山君毕竟是宗门老祖,在大是大非上的问题上还是能做到一视同仁的。巫融看向远处,身形高大的涂山君。在他的眼中,师父从来都是伟岸高大的,如今也不例外。有时候哪怕会流露出片刻的失意也转瞬即逝。正因如此,才忽略了师父涂山君本就是多情之人,只是师父更加内敛,不会轻易的表现出来。他不觉得身份有什么问题。师父就是师父,不管是人是鬼,是修士还是器灵。什么真的、假的,他管不了。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实力不足。若是他巫融拥有强大的实力,假如他当时已是化神尊者,帮助师尊击杀了垂云,那一切都将不再是问题。若说最初是要查明真相,等知道真相之后,巫融反而希望能回到过去,有时候真相反而才是残酷的。他不知道到底是个如何坚定的人才能这么坦然的踏上这条路。盯着师父的背影。想看个真切。巫融愣在原地张了张嘴。本想问一问,亦或是辩解一些什么。又或是为师尊鸣不平,愤愤的骂上几句。最后却只吐出一句话。“师父,我跟您一起走。”“走?”“去哪儿?”“当然是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涂山君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个释怀的笑容,淡淡的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若非遵守与你师伯的约定,我未必会在星罗海待这么多年。”“正好,如今太乙宗有了主事之人,我也该动身前往东荒,这么多年没见了,总得去看看,不然不踏实。”巫融说道:“那我更应该与您同路。”“你师兄天资不足,这辈子未必能成为元婴修士,我既离去,你该留下。”涂山君沉吟,双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为师这一去……”师父没有继续说,但巫融知道师父说的是什么。这一分别,若不能继续攀登,待到寿命将尽之时,他与师兄都将成为仙路上的枯骨。周行烈显然知道自己的资质。所以才会央求巫融,在他身亡之后偷出魂幡。修行就是如此。灵根并不是唯一评判标准,在成为金丹真人之后的每一步,都需要领悟道、靠近道。想要继续提升修为,光靠灵根、丹药和天材地宝是不行的,还需要有机缘、运气、天赋,没有悟道的天赋就算再努力,最终也不可能修出名堂。除非有过人之处被大能看中获得对方传承,但那仅限于大能走过的路是坦途,未来依旧需要自己走。涂山君摘下一枚储物戒指,扔给巫融说道:“道法传承皆在其中,还有一些丹药灵石和宝物兵器,等你师兄回来,你们兄弟二人分了吧,若有机缘,看顾你师兄结成元婴,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巫融接住戒指,站定脚步。敞开腰间的袋子从中抓出一个金丹巅峰的修士,拱手道:“此去路远,师尊若没有法力傍身,不足以抵达。徒儿自作主张捉来两个魔修。”涂山君看着那神智全消的魔修,看了很久。又看了看巫融,欲言又止。只吐出一句:“也好。”“不择手段是豪杰,不改初衷真英雄。求道路上,勿忘初心。”“徒儿记下了。”眼看师徒二人惜别。跟在一旁的魔头长出一口浊气。不由感叹巫融还是好孩子。这要是不留个后手给涂山君,等到路上没有法力,遭殃的就是它了。它可不想被老魔头炼成尊魂幡的幡奴。……直到巫融返回。涂山君才说道:“该走了。”“怎么,你还有什么不舍吗?”说着看向一步三回头的魔头,像是头一次发现魔头竟还有如此恋家的一面。魔头惊骇的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指了指远处,颤颤巍巍的说道:“老……老爷,您看啊,您看……”山门前。涂山君蓦然回首。一尊玉石像正站在远处,静静的注视着他。那玉石像看不清楚具体样貌,也分不清到底是男还是女,朦胧的雾气遮盖了祂的面容,但是涂山君却悚然的止住脚步。他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目光,就好像在那雾气之下,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祖师像?”涂山君轻声呢喃一声。等他想要定睛看去的时候,远处的玉石像已消失不见。魔头吓得哆嗦:“老爷,我们撞鬼了。”“胡说,老爷我就是鬼!”涂山君卷起一脚将魔头踢到一旁。顶角的纹路亮起,就要开启法眼。他不信刚才是幻觉,定然是祖师像有什么神异,亦或是对他有所指引,好歹他涂山君也是拜过祖师的。“无明界。”“开我法眼。”纹路汇聚于眉心,目中神光迸发。天地骤亮。远处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地方突兀的出现了一尊白玉石像,在神光照映下,那石像正越过台阶缓步走来,不过三两步的功夫已出现在涂山君面前。玉像微微抬起手臂,悬在涂山君的额头之前。此刻。天地寂然。青冥之上的云彩停住不动,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定格,宗门内的喧嚣似乎戛然而止,就像是有什么人在一瞬间切断了涂山君和整个天地,将他从这片天地中剥离了出来。于是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涂山君站在原地。他并未从这玉像的身上感受到杀机敌意,就连最基本的灵机气息都没有,就好似眼前的玉像完全不存在。轻轻一点。玉石像手中出现一枚血玉葫芦。葫芦滴溜溜转动。涂山君当然认得那血玉葫芦,正是当年灵魔宗的老祖扔给他的。据那位秘境大能说,这血玉葫芦与一位叫‘元圣灵魔’的大能有关,其中术法也多是强大的,算是涂山君为数不多称得上底蕴的东西。当然,这东西本身还是邪门的,当年锻造晋升尊魂幡的时候,他就曾受过血玉葫芦的影响。尤其在施展忍死术之后,血玉葫芦对他的侵蚀也会变大,好在涂山君的身躯能够利用煞气重聚,并不担心负面影响。后来涂山君将血玉葫芦扔给观想法炼出的袈裟老猿看顾,这么多年也不曾有什么变动。玉石像翻掌打血玉葫芦,张口吐出一口白色的气团,气团像是拥有生命似地汇聚了起来,随后涌入血玉葫芦,血玉葫芦像是煮沸的红铁浸入了山泉水,哧的一声,白色的蒸汽席卷而过,伴随啸响而去。玉石像轻轻一弹,将血玉葫芦重新扔回涂山君的识海。涂山君错愕且被动的接受着一切,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渐渐的远去的玉石像,心头涌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太乙升仙宗,当真如太乙师兄说的那样,被人攻破山门,经历厮杀吗?”或许是有的。若说真的被灭了个干净……,涂山君微微摇头。这等大教怎么可能一朝覆灭。不说外出游历的弟子,光是那些撕开重围的修士散落扎根,都能慢慢的积蓄力量,就如太乙这般蛰伏起来休养生息。以他巅峰大真君的实力都看不清祖师像如何出手,祖师像肯定不简单。“老爷?”魔头轻声呼唤。回过神来的涂山君看向魔头,皱眉问道:“刚才……”“老爷我们快走吧,我感觉宗门越来越邪门了。”魔头打了个寒颤。“你看到了?”“当然看到了啊,那玉石像一闪而过。小的怎么可能没看到呢。”“后来呢?”“后来,有什么后来?”魔头猛的抬头看向涂山君,怎得老魔头今天这么不对劲儿。说来也对,任何人在经历大起大落的都是如此,何况他们还看到祖师像闪过,这更是让本就是惊弓之鸟的魔头感觉惊惧,恨不得插上翅膀离开太乙宗。“没什么。”“走吧。”“老爷我们去哪儿?”涂山君说道:“丹盟器盟往东荒有一条路,或可一用。”……祖师堂内。仇万道和虞龙面面相觑。这位师伯对于他们两人而言太过陌生,而且,涂山君毕竟是祖师,不管身份如何,都是太乙宗的祖师,这陌生师伯如此做派,难免让两人心寒。纵然虞龙对死后入幡有些迟疑,实际上他也没想过剥夺师叔祖师身份。太华尊者看到两人目光神色的转变,坦然说道:“如今多事之秋,内忧外患,我不能给他们借口。”仇万道抬起深邃的双眸:“所以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真的假的重要吗?”“重要!”太华尊者饶有深意的看了仇万道一眼,像是欣赏,接着说道:“你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觉得是假的就是假的。”仇万道沉思了数息,摇头道:“我不懂。”“如果你现在就懂了,站在这里的就不是我,而是你。”“此事不必再议。”“放出消息,太乙宗涂山君因不满其师兄太乙真君对下一任宗主的决定,已带随从离开太乙宗。”虞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啊?”“去办吧。”:()我在尊魂幡里当主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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