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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心中在想,山东之乱,百姓会更为受难,那为啥要以为百姓谋福利为由,挑动百姓作乱,而让六国旧族获取地位?他甚至想要去游说各路义军,别造反了,秦帝并没有你们想的、说的那么残暴,人家可是整天想着如何能让百姓温饱呢……“陛下,臣刚刚了解这些事情,不过陛下放心,臣必定竭力去做,明年此时给陛下一个交待。”曹参语气坚定地回答。“从贾律之事我已经深信卿会尽力,不过这些事情要与少府、咸阳令等合作去做,还要想办法利用商贾,这你在制贾律中当知用好商贾,事半而功倍。否则完全以官府之力而为,说不得又会陷入徭役中,民怨又将起。”胡亥笑意茵茵的说。“陛下,庶民若知徭役所为是民生之事,也会乐为。”曹参回答道。“嗯,我不管你如何做,我只要结果。无为而治是朕无为,诸卿可要大大的有为才是。”胡亥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胡亥又问起军事了:“山东局势可有什么变化?秦锐现在何处了?”姚贾答道:“张楚陈胜已经同意周市所请,放魏咎去魏地为王。魏咎脱逃牢笼,竟以日行百里的速度奔向临济,算起来前两日就应抵达,这两日就将称王了。”“让他当几日魏王吧,也怪不容易的。”胡亥端起案上的茶碗吹了吹,喝了一口。现在大臣来奏议军政事,胡亥一律清茶一碗,慢慢地这些大臣也都爱上饮茶了,此刻这些公卿们案头都有茶一碗,还有人向皇帝打听那些去巴蜀寻茶的人进展如何了。陈平也端起茶碗:“陛下,秦锐一部已到敖仓西的河水之上,正在……”_田臧正在烦恼。两千多条秦军的兵船密密麻麻的在河水之上、在河水岸边,实实在在的一部共两万五千秦卒已经登岸,立即就在河滩上列成五个方阵。这个早在田臧的预料中,没啥可烦恼的。自己的营垒建的太仓促了,很多地方尚不完备,只有两道甚至一道营栅土围和隔离壕,可这也不是田臧烦恼的原因。让田臧烦恼的是,秦人登了岸,却不大举进攻。如果秦人强攻,田臧还是有把握把这一部秦军击溃,这样就可以在下一批秦军到来之前继续构建完善自己的营垒。可这些秦军总是用约五千人的一阵向前靠近,其他四阵则用泼天的箭矢进行掩护,压得自己的兵卒头都不敢抬。待前冲的方阵靠近外壕,秦人抛射一停,他的弩兵占据营栅向外放箭时,这进攻的一阵必然举盾后退,连阵中的弩卒都有小圆盾护体,他田臧的箭阵杀伤力实在可怜。这倒无所谓,本来箭矢飞天之阵也是唬人的成分大,看着声势惊人,但只要在持盾的战阵下,杀伤力就很有限。可秦人这么一折腾,田臧完备营垒的想法就彻底落空了。秦人进攻时的箭阵下,没人敢去构建营垒。秦人箭矢停发时张楚军要是不派弩卒上垒,别看那一进攻之方阵只有五千人,一旦让他们突破营栅,那另外四阵不会就站在那里看着吧?如果两万多秦之悍卒突进营垒,自己这十万人在战力上顶不顶得住就非常难说,最后要是再被秦军打一个“以少胜多”,自己怕只有拔剑自刎以谢大王了。只要秦人在河岸上,构筑营垒就只能停下。问题是,现在只是两部秦军的先锋,后面还有多少秦军未至?五万?十万?二十万?就凭现在的营垒,田臧也还有信心挡住秦人。但十里宽的正面,秦人一次可以投入三到五个五千人的方阵进攻,每个方阵背后还可有至少两个方阵弩卒进行箭阵覆盖。若第一道营栅土垒及外壕被突破,田臧的第二道营垒就存在漏洞了,西端有一里多长度只有营栅土垒而无垒前沟壕,而第三道营垒只在中心构筑了七里宽,两端连土垒都没有。当秦人大举来袭,并凭借优势兵力轮番突击,田臧就只能在第一道营垒被突破后立即在第二道营垒西端部署大量人墙防范敌人。至于第二道营垒再被突破的可能性,田臧多少还是有点乐观的,认为秦人恐怕连攻三十日也未必能破掉两道营垒。而且他已经与李归约定,如果秦人攻破两道营垒,就举烽火为号,李归立即率军来援,而他田臧将凭第三道营垒抵抗到援军到来。力锄经过这些天的将养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得知秦军已到营垒前,就从后面跑到了前面。他看了看田臧的营垒构建形式,向田臧提了一个建议:在外壕及后两道营垒的外壕中不要用尖桩鹿砦,填入浇有脂膏的柴捆,敌至点燃,可阻隔敌阵很长时间,柴捆烧尽还可从营栅后抛出补充。力锄这一手显然是在攻打潼关时从秦军偷师而来,用秦人之谋对付秦人,又有何不可?也让秦人尝尝火阻的味道。田臧虽然在荥阳被李厉烧的焦头烂额的,可自己却真的没想到这种方法,一听大喜,立即命后营砍伐柴草扎捆。现在对面秦阵只是骚扰,还用不到这一方法,如果大批秦军抵达,则此法必见效果。,!只是牛脂猪膏他营中无多,这也无妨,没有脂膏,柴捆燃烧的快一些,多备柴草就是。他暗令,第二营垒西端无壕,就把柴捆浇上脂膏堆在垒外,第三营垒立即在秦人箭阵停射时挖壕,连夜挖,也用带脂膏的柴捆填充,好钢用在刀刃上。既然力锄提出了好的建议,田臧立即把力锄提升为裨将军,带一军在第二道营垒的西端缺口处防御。田臧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他乜斜着眼睛看着河水岸上的秦军:“由着尔等闹腾,本上将军倒要看看,就凭尔等这两万多人能闹出什么鬼来。”夜,成皋至敖仓的道路上,长得望不到尾部的马队在黑暗中以微弱的灯火照着眼前的道路,静悄悄的前行。这是武叔熊的三万骑军,全都马蹄包步,不疾不徐的行进。道路不算太宽,可容三马并行,按照每匹马身长两步,间隔一步,如果都挤在这一条路上,三万匹马会绵延一百里。武叔熊按一曲一队,六队并行,各找道路前行。除了他自己所在的这一队外,其他五队都在两侧的田间、林间穿行着。这时代这里并没有完全开发,所以不止是山坡上有树林,平地也有很多疏林没有开垦为田,所以马队行进有很多障碍。好在武叔熊不赶时间,悄然前行。前后每隔三马,就有一马颈间挂着一盏小灯,以牛脂点燃,有一定防风能力,刚刚够前后的骑军看清道路。同时,武叔熊的斥侯放出三十里,已经探查到前方扎在成皋东侧防止秦军登陆的那段河岸后方的张楚军营。从那个营盘的大小看,营中应有不下万人,如果秦军真的由此登岸,这些张楚军也能抵挡一阵子。从那个营寨到敖仓大营之间,斥侯还发现每隔数里就有一座木质的墩台,可以举烟火向田臧报告西侧来了秦军,其中有些墩台建在山坡上,很难拔除。武叔熊召集了几十个斥侯小心翼翼的摸上山去,让他们把最顶端的墩台搞掉。因为在白日墩台以狼烟示警,山后的烟直冲天空山前也能看到,可在夜里山后的火光山前却看不到,山顶的墩台就变得很关键,另外武叔熊也需要在这个能够望到河水的墩台上用灯号向河水上的秦锐大军发送自己到达位置的消息。山顶墩台上不过只有两伍张楚卒,秦锐斥侯伍长以上都由风影阁锐士强化训练过,回来又接力训练自己的属卒,所以要说玩儿阴的,能力都很强。四十个斥侯悄然散开摸上山顶,十五人围住墩台一侧的两顶休息的小帐,二十五人对付在墩台上值守的五个兵卒,五只硬弩瞄准一个人,一声低喝之下,箭矢电射而出,接着就是数声惨叫。墩台之间相隔数里,就怕你举火,不怕你惨叫,所以才会用五把弩对付一个人。至于小帐中的人听到后冲帐而出,马上就有弩箭奉上。仅十数息的时间,山顶再度安静下来,斥侯屯长拿出一盏铜灯点燃,向着河水方向黑压压的船阵,拉动遮板闪动灯光。这种用于通讯的铜灯都是特制的,里面品字形插着三只大烛,用牛油制成,插着很粗的灯芯,内壁擦得噌亮,只有一个不到三分之一圆周的开口,避免被不该看到的方向看到灯光。快传驿站用的也是这种类型的灯,不过灯更大,内用五只牛油烛,两侧开口,开口处还可安装蒙着云母薄片的铜框,是在大风天使用的。墩台上闪动的灯光立即就从河水上获得了回应,片刻之后,斥侯又把墩台上五具尸体立起来捆在墩台四周的栏杆上,这样到了白日,两侧墩台远远看过来不会很快发觉有异。然后,四十个人就悄悄消失在山下。“报将军,距离张楚军营垒还有六里左右。”随着东方天际泛出一丝亮色,武叔熊的骑军已经接近了田臧的营垒。“收拢各曲,喂马进食,做好准备。”武叔熊下完命令,回头看着身边的斥侯百将,“你们立即前行,在张楚营后选择河水和这边都能看到的地方堆薪准备,待河水上狼烟一起,就随之点燃,然后立即撤回。”“嗨。”百将轻应一声,转身带着五十个斥侯离开了大队。_“报~~~~~”一个亲卫冲进大帐,“报上将军,大部秦军到了,河水上全是兵舟,全是兵舟。”昨日被秦军先锋戏耍了一整日,直到太阳落山,秦人才撤回船上,逆流而上消失了。秦军一撤,田臧立即命令军卒在第三道营垒的两端连夜举火掘壕,布置柴薪,同时把大量薪柴投入第一道营垒外壕中,忙忙乱乱的直到子时才歇下。这天刚透亮,也就睡了不到三个时辰,传令兵的高声禀报就把他惊醒了。“别喊。”田臧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从连着大帐的小帐里走出来,“出了什么事儿了?”敢情这位爷根本没听清亲卫的话。“上将军,秦人,秦人都来了,满河水都是船啊。”“嗯?”田臧使劲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秦军大部到了?给我披甲,我去看看。”,!田臧出了大帐,快速来到第三道营垒后面,爬上了望楼一看,十里多长的河水岸滩边停满了兵船,秦卒络绎不绝的走下兵船列阵,岸滩上已经构成了十二个五千人方阵的雏形,紧接着兵船离岸向对岸方向离去,又有成千的兵船从上游而来,再次舶满岸滩。田臧虽然心中已有准备,还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有十一、二万人啊。这段河岸在中间向北突出了一段,所以岸滩面积很大,足够十数万兵卒立足。田臧的营垒设在距离最近的河岸也有三百步之外的地方,正好卡在两边山坡的中间。他不是不想前伸,但那样一来就要在软土滩上筑垒,感觉营垒不够坚固,而且现在已经有十里长的三道防线,再前伸就更长,他虽然有十万人依旧觉得人手不足。田臧的三道防线中,每道营垒间隔五十步,击破一道向下一道冲锋时就会受到营垒后的弩箭杀伤,理论上这种分层抗击的布置只比筑城防御稍弱。田臧在每道营垒布置了两万人,相当于每三百步上有千人,每道营垒如方阵一般,当敌军没有靠近时,两层弩卒远距离杀伤,敌军靠近后,两层矛戟卒替下弩卒近身搏杀。由于有坚固的营栅在前,盾兵就省掉了。营后同样有一道营垒,与面向河水的营垒相比就不算太坚固了。土垒不算太高,营栅也没有涂泥防火攻,外壕也不是很深,田臧只放了万人防御后方。在田臧看来,如果秦人从西侧登岸,就很可能会用三、四万人阻隔自己,大部直奔荥阳而去,若发生这种情况,放在西侧河岸附近的两万人一方面可以阻止秦人登岸,一方面也会拖住一部分秦人,这样通过墩台烟火信号,他就放弃这个大营,全体出营列阵以阻秦军。现在十几万秦军上了岸滩,看那股气势,田臧心里有点发虚,立即派人前往西侧大营,调那两万人过来加强这边的防守。一个时辰后,秦人在岸滩上列成了二十多个方阵,接着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前面的十二个方阵开始向着营垒移动,前排大盾之后,矛锋在初升的太阳下闪烁着点点光芒,整齐的步伐踏在软土河滩上没有很大的声响,却有一股不可阻挡的肃然。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田臧攥着拳头,手心中开始冒汗,心咚咚直跳。自大泽乡起义以来,他参与的战斗都是他攻、对方守,现在面对敌人的进攻,虽然有三道坚固的营垒在前,他心中依旧一点底数都没有。到秦人距离营垒二百步,随着第一道营垒后的鼓声,万支利箭飞上天空,画着弧线向着秦阵落去。铿锵一声,秦阵停止前进,两排大盾立起,阻隔了大部分箭矢。大盾一落,秦阵中飞起比营垒中射出的多一倍不止的利箭,凌空而下。张楚军卒一齐趴到营栅和土垒后,如雹的箭矢剁在营栅木上,发出一片“通通”的响声,接着随着鼓声,秦阵短暂的停顿后继续向前,并在行进中又射出一天的箭雨!待到第三股箭矢落入营垒,秦阵已经又前行了五十步,距离营垒只有一百五十步了,此时靠在土垒后踏张了硬弩的张楚军,才起身准备射出第二排箭矢,只是他们刚刚躬身探头,弩还没举起,秦阵中第四拨长箭又电射而来。箭不长眼,在秦阵飞起第一拨箭矢时,虽然田臧在距第一道营垒百五十步外,他的亲卫也立即用大盾把他挡住,防止不知哪儿来的流矢射到上将军。等待秦阵彻底停止箭阵攻击、亲兵撤掉盾墙时,秦阵已经到了第一道营垒前百步,张楚军直到此时才有机会射出第二拨箭矢。秦阵盾墙抵住这批箭矢后,在鼓号声中大盾向两边一侧,每一方阵前就出现了二十架床弩,接着二十只如矛的大箭呼啸而出,二十只大箭集中射向营栅的一点,在渗人的木头被劈裂声音中,一段三、四步宽的营栅被打烂,十二个方阵前就出现了十二个缺口!“堵住,堵住缺口!”张楚军卒被床弩的威力吓得目瞪口呆,直到听到将领的喊叫,才有矛戟卒一拥而上,将长矛长戟伸出破口。刚站好位,秦阵中的箭矢又来了,随着箭出,秦阵再次踏步向前。缺口处的矛戟卒被射倒一片,张楚军这才赶紧找来大盾堵塞缺口。三段击之后,床弩又被推了出来,二十只大箭奔向了缺口的一侧,又打烂了四、五步长的一段营栅,此时秦阵距离营垒只有七十步了。“上将军,点火吧,这样下去第一道营栅坚持不住了。”一个亲卫看到第一营垒打过来的旗语,赶紧向田臧请示。“秦人箭阵,所传不虚啊。”田臧感叹一声:“原来只知道秦人的防守箭阵厉害,这进攻的箭阵也如此凶悍,幸亏当初就想筑垒防守,要是我等也结阵防御,现在早就被击溃了。”“上将军……”亲卫心说,这都火上房了,您上将军咋还只顾感慨啊。“发令,点燃外壕。”_“有意思,这个田臧把火防战法也学到了。”章邯在自己的兵船最高船楼上远远地看着,笑了起来。,!“大将军,这一手不是咱们专有的,别人要用也挡不住啊。”杨熊在一旁也笑着回应,“看烟气,这道外壕中只是柴草,没有脂膏之物,烧不了多久。”“他们可以不断添柴加草嘛。”章邯说道:“不过这道火墙,挡不住床弩大箭吧。命前阵床弩再发一轮,扩大缺口,弩阵自由散射,只对向外抛柴草的敌卒。让西侧床弩大阵前移,岸滩上可以点狼烟了。”_“将军,狼烟。”一个亲卫跑入武叔熊骑军隐藏的疏林中。“全体上马,出击。”武叔熊腾的站了起来,从亲卫手中接过战马,一脚认镫翻身而上。_田臧的后营营垒西端。“前面打得真热闹啊。”守垒的张楚卒懒懒散散的站在土垒后,脑袋却时不时的扭向身后,听着那边传来的喊叫声和隐隐传来的木头碎裂声。“别管前面,盯住咱们这边。”一个卒长巡视着防线,正好听到军卒的议论。“卒长,咱们这边恐怕再过一会就该被调往那边了。”说话的军卒一指河水方向,“这边能有什么事儿,有事儿墩台早就示警了。”“知道秦人为什么战力强吗?”卒长一立眉毛,“就是军纪森严,行动一致。你们这些闲民,如果能按秦军的要求狠狠整肃一番……”“快看,狼烟。”一个军卒打断了卒长的训斥。“在哪儿?”卒长顺着兵卒的手指方向看去,“不对啊,那边没有墩台啊。”“卒长,河水方向也有狼烟。”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兵卒的脑袋又扭向身体后方。“两道狼烟……”卒长略一沉吟,突然大叫一声:“不好,快都站好守住营垒,这边一定会有秦军来攻。”说着拔腿就跑,向着将军所在的方向而去了。“为啥卒长说这边会有秦军?”先看到狼烟的兵卒一头雾水。“为啥?因为这两道狼烟既然不是墩台释放的,那就是秦人放的,要两面夹击。上弩,持矛,都站好。”两司马恶狠狠地喊了起来。没多久,大地响起了隆隆的低音,一路向这个方向而来。“骑军?弩卒准备。”两司马一听这声音就紧张起来。话音刚落,右侧山坡后就转出了骑军的身影,一排接着一排、每排足有百骑的骑卒向着营垒冲来,行进中调整为千骑一个正面,紧跟着铺天盖地的箭矢也飞了过来。:()阴谋天下秦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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