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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尽力（第1页）

晚间洗漱过后，司恋想去找她哥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在不惊动长辈的情况下帮帮窦逍。不想，司贯行在上网课，正跟外教一对一说着西班牙语。她只得在门外转磨磨，等到她哥下课才进屋打扰。撩闲破冰，司恋打起精神玩笑问：“哥，这女外教是哪国人？跟你要去的那个国家离的近吗？你这出国以后、有没有可能跟她奔个现呢？”打她今儿到家来，司贯行就看出她情绪不对，不可能像她说的那样、就只是因为担心卞立峰的病情，还有什么手机丢了回不去老家也无疑是借口，大概率是因为跟她那富二代小男友之间出了问题。哦，不应该叫小男友，窦逍貌似跟他同岁，就是看起来有点不像大人而已。司贯行也没戳穿司恋是没话找话，就镇定自若答：“首先，我不接受网恋，其次，我的女外教是个同性恋。”司恋有些惊讶，瞪了瞪小肿眼泡：“真的假的？你别为了蒙我污蔑人家。”司贯行：“真的，她说她是t，还把她的……e，心之所向介绍给我，对过几次话。”t，就是女同性恋中偏男性化一些的那个，外教说那个是她女朋友，可司贯行说不出口，就想到这么个词儿，感觉比较贴切。他说完，就开始安静地归置书桌，这是他今天回父母家的主要目的，他平时都住单位分的单身公寓。就是这样，兄妹俩一块儿呆着，只要司恋不起头，司贯行能忍住一直不说话。憋无可憋，司恋只能直说——她告诉她哥，因为俩人吵架，窦逍把她手机撇湖里了，她一生气就报了警，因为手机原价五六千，窦逍就被市局拘留了，现在她后悔想撤销又不行了，想让司贯行给想想办法。司贯行心想，就这么点事儿怎么可能拘留那么严重，但表面假装信了：“他哥们儿不知道嚒？我指徐郅恒。”司恋皱着眉头噘着嘴：“好像还不知道吧，感觉好丢人呐，根本没法告诉别人……叭。”司贯行想了想、才说：“我有个客运那边还不错的同事他弟、今年刚分到市局，要不我找他问问吧。”话落，他手上动作也没停，就还在兀自收拾。司恋等了一会儿见他也不打电话，就伸出一根手指杵了他一下：“问呐，好歹发个微信呐？你是用意念在问吗？”“啧咝……”司贯行划拉下自己结实的大臂，蹙眉垂眸：“你指甲是不是该剪了？跟刀戳似的。”司恋见她哥故意岔开话题，终是急了，亮出两手长指甲咵咵一顿杵，催他赶紧给熟人打电话：“是是是！就是故意留着杵你嗒！就杵你就杵你！你快点儿帮我问呐！”真不知该用什么成语形容，大水冲了龙王庙？兄妹俩一对人名才知道，司贯行认识的那个好同事叫庞景元，他在市局工作的弟弟，竟是庞景川。嘁，要是能找庞景川、司恋自己早就找了。她胳膊一甩，说这事儿找基层干警没用。司贯行也回赠她一个真理：“不管什么事儿，只要是跟官家扯上关系，如果不想惊动长辈，你就应该让窦逍那帮哥们儿帮忙，你这小胳膊也就能拧动苍蝇腿儿，自己干着急没用。”就这么思想斗争了两天，司恋在把两人的事儿在圈子里传开和找庞景川试着谈谈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但她没自己联系对方，就算是彻底否定两人有私交吧，还是叫他哥帮了个忙。6号傍晚，趁着大面积复工前，司恋又跟立娜姐约着去看了一次大卞。相比上次她毫无思想准备，这次再见她的大闺蜜病成这样，司恋就只有心疼，不再觉着恐惧。探视结束，姐俩还没走出医院，司恋就接到司贯行的电话。“俩事儿，一是我刚跟景元他们吃完饭，他刚问了他弟、说这会儿有空，可以带你一起去找他。还有一个，我的制服外套2号那天在远舟弄脏了，跟你一起、有一个姓笪的伴娘，说帮我干洗，你抓紧帮我联系要一下，我明天就飞了……”-由于庞景川工作很忙，见面地点就定在他们单位不远处一个面馆。司恋跟立娜姐带出的是关于找手机的事要找警察帮忙、没说那么细。见正好顺路，卞立娜就开车送司恋到的目的地。到了地儿，司恋看着庞景川旁边的大哥有点眼熟，一聊才知，这庞大哥是她端午节假期结束乘火车从阳城回来那天、帮他调座位的列车长。简单寒暄，既然都是熟人，立娜姐一听说庞大哥要坐地铁回单位公寓，就热心肠地说送他，当感谢他照顾自己妹子。俩人走后，司恋单独面对庞景川还是有些别扭。她想了半天开场白也没想出来，只能先静静等着庞景川狼吞虎咽吃完面。片刻静坐过后，是庞景川先开的口，岂料，竟与窦逍的案子无关。他低头攉拢着面，语气平常地问：“司恋，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没有？”，！司恋觉得这话题有点偏离轨道，一来气，反而激发了她的语言组织能力。她答非所问：“庞警官，我非常赞赏您的职业敏锐度、能单凭一个误拨的电话就设想出一集法治进行时。如果换作对方是个陌生人，我更会无比感谢您出于正义立即采取行动。可我和窦逍是、是不一样的关系，他于我而言不是歹徒，如果你们抓他是怀疑他打我、伤害我倒也罢了。您提出的罪名、把那罪名上报的时候，就没考虑过我这个所谓受害人会是什么感受吗？”“他就是在伤害你。”庞景川手上筷子顿住，倏地抬头看向这个像小太阳一样，在自己心里住了六年的姑娘。他觉得自己词正理直：“司恋，如果他真把你放在心上，根本不可能忍心对你动粗，他现在会因为控制不了情绪对你做那些事，很可能将来某天就会使用暴力，而且、”他撂下筷子翻开手机，给司恋看一些数据：“2010年，3个月内近70人遇害，全部都是奸杀……2012年、2014年……”科普开启，无论司恋怎么想要插嘴，庞景川都不给她气口，就非要给她洗脑-说窦逍就是个危害社会的犯罪狂魔。终于，司恋忍无可忍，欠起身夺过庞景川的手机才得以阻止：“停停停，您可真是对得起您这身制服啊，您怎么油盐不进呢？您说的这些都是陌生人，是真正的歹徒和受害人！我们不、我和窦逍不是！听得懂吗？！”庞景川仍不认同：“司恋，是你不懂人性！不懂枕边人很可能会成为最危险的人！”司恋无语到嘴唇颤抖：“庞警官！我谢谢您！现在闹成这样我和窦逍再也不可能做枕边人了！您不用替我关着他、帮我防着他了！行了吧？！”似是被戳中私心，庞景川抬眼望着气到立在自己面前的姑娘，突然有些舌头打结：“我不是、不是替你帮你，他作为成年人，就是要为自己的冲动负责，不然将来在、在社会上……”“庞警官，您究竟要我说多少次？窦逍将来无论在哪、对自己、还是对谁负不负责都与我无关，我们已经完了！我真心不想再因为这样的事被推向风口浪尖了！而且这件事本就证据不足，您这么一味较劲到底是为什么啊？您不忙吗？难道没有别的案子要办吗？那几个用一块手表就成功诈骗窦逍那么多钱的傻缺您捉拿归案了吗？是那案子没希望了、您把窦逍这个报案人抓了就可以不了了之了是吗？还是说您想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我被强奸过，那我不能嫁给强奸犯，就只能去庙里当尼姑您才满意是吗？！啊？！”晚市正忙，面馆里顾客却并不多。这么火的地段，想来是真的很难吃。就像司恋的话一样，任谁听了都难以下咽。两人刚发生争执的时候，就有寥寥几个顾客纷纷朝角落侧目。当‘强奸’二字从司恋口中飙出时，明档厨房里煮面的大师傅都恨不得探出半截身子往外看。司恋余光瞥见这些闲杂目光，调集全部自尊心，就像小时候面对屯子里那些长舌妇一般，噌地扭过头扫向众人。她腰杆笔直、面无血色地冷声为自己正名：“看什么看！没有的事儿看什么看！不信你们把我脸拍下来，从明天起守住新闻热搜！看看近期有没有强奸案跟我有关！……欸你放开我！”到这，庞景川才真正理解了司恋作为受害人或将承受的舆论压力和世俗审视，他急忙留下面钱、抓过手机，起身想要拽司恋出面馆。司恋大力甩开他，眼神似是一汪包着火的冰池：“庞警官！您单凭一个电话就能告人强奸，那我单凭您拽我这么一下是不是也能告您性骚扰啊？”“司恋！行了！出去说行不行！”庞景川到底是将她拽出面馆。司恋见他还急了，更觉可笑，一边挪步一边还在冷嘲热讽：“瞧瞧，您也知道被冤枉不好受吧？要不要进去待会儿录个口供啊？”三拖两拽出了面馆，俩人站路边也没说几句，庞景川看司恋情绪也不怎么稳定，就紧着承诺说会想办法替窦逍翻供，叫司恋放心。顺便还问：“你……司恋，等你冷静下来，能不能好好想想、公正地想想，我没考虑过你的名声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可他、”“停！”司恋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且她已经尽力了，不想再听那些维护社会安定的口号。街边路灯下，如果绷不住破防，这个距离是能看见眼泪的。她全靠强撑，声音凉淡：“庞警官，谢谢您今天给我上的法制教育课，但等这事儿过去、我就不会再复盘任何和窦逍有关的事，包括这次吵架。劳您费心，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远离异性。您用不着道歉，只需说到做到！就这样。”：（）短别重逢的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