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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宪宗李纯死得不明不白,街谈巷议隐隐约约都将矛头指向了当时的郭妃,后来的郭太后。
想必李忱内心对穆宗一脉极其不屑,甚至是痛恨。
过去的李忱一直隐忍。但很明显,如今他已成天子,大柄在手,无需再忍了。
李好问觉得:这位听起来像是要将侄子们的过往政绩全部推翻啊!武宗支持的,天子全都不支持;武宗反对的,天子偏偏要大力支持。
但他对天子的选择完全不做评价,诡务司其他人也就乐得和长官一样,装聋作哑。
御座上,李忱一时兴起,将兄长穆宗到侄子武宗,这几个皇帝施政的不当之处挨个儿点名猛批了一遍,过足了嘴瘾,这才想起面前诡务司众人,连忙一个个问起姓名、官职。
听说秋宇与殉职牺牲的屈突宜是同胞兄长,李忱十分唏嘘。
又听说李贺与那三十年前的诗鬼李贺同名同表字,李忱顿时来了兴趣:这位李博士,可曾考过科举,可有高中?
此言一出,李好问等诡务司中人都暗叫糟糕。
要知道,李贺是落第士子,生平最伤心之事就是科举。听天子提起这茬,万一李贺又念首悲情无比的遣怀诗,哭塌了太极宫的屋顶该如何是好?
李好问甚至在想:早知如此,他们来之前就应当先做点准备,把李贺的耳朵塞住什么的。
岂料李贺就像是没听见天子说话似的,始终自己低着头,小声吟哦着什么。既不答李忱的话,也好似完全没听见李忱问话似的。
李忱顿时就尴尬了:这装疯卖傻的劲儿,岂不是和自己当年有的一拼?
却见诡务司其余三人都在拼命向他使眼色,或偷偷摇头,或眼带求恳李忱心中一软,没再追究李贺对上不敬,而是意犹未尽地摇头感叹:朕,也同样不能参加科举,也深以为憾那!
这时就见李贺双眼亮亮地抬起头,望着上首坐着的天子,好奇地问道:你也是因为父讳而无法参加科举吗?
李忱一怔:这都什么和什么?
但这位天子对文坛旧事倒也熟悉,马上想起:当年那位大名鼎鼎的诗鬼李贺,就是因为父名晋肃,被有心人说成是与进士同音,李贺应避讳而放弃科举。
这是李忱之父宪宗李纯在位时发生的事。李忱崇拜皇父,自然不好直接出言批判。
但明明是大才,却根本无缘科考李忱本人就是个科举迷,想到这种憋屈事,顿时一声叹息1。
随之天子也对眼前这位完全不谙世事的书呆子生出一些好感,道:今日召各位入宫,便是想要论功行赏,将各位的品级再向上提一提。
原本诡务司隶属于钦天监之下,诡务司丞受钦天监监正管辖。但经过此事,诡务司的实力已现于人前,钦天监无理由也无力管辖。
因此,朕意已决,诡务司不再隶属钦天监之下,而是与钦天监并列,隶属秘书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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