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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还小,屡遭变故,哪里有不心慌、不害怕的?
他越表现得坚强,越坚不可摧……那就越说明他怕得不行了。
“连你们都怕。”燕宜安一锤定音,“只好像刺猬一样,用坚硬的外壳把自己保护起来。”
更何况他本就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越静亭搓了搓手,回忆着他刚刚在手机备忘录里敲的腹稿:“小师弟,我……”
有人敲门,早饭送来了。
越静亭的话被打断,提起来的劲一下子散了。他于是沉默地让人进来,扶林锦松起来坐好,再在他面前架好小桌板。
等人都出去了,越静亭端起碗,长出一口气。
林锦松到现在还没说一句话,只是窝在床上,怯怯地看着他。
像是在等待审判。
去他的腹稿,燕宜安都是从哪里找到的那么多煽情的话的?言情小说?
“我没和老师说昨晚的事,”他顺着思绪,慢慢说着,“我就说你昨晚回来不舒服,大夫说还要静养段时间。”
林锦松的肩膀放松了一点。
越静亭舀了勺粥,晾在那里:“我当年也是……被大师兄捡回来的。孤儿。”
他垂眼看着手里的碗。
林锦松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我被检测出来甲级中等的灵根品质的时候,很开心,觉得自己总算有用了,没白吃这么多年饭。”
林锦松就着越静亭的手,喝了口粥。
越静亭机械地晾着新的一勺粥。
“我不说什么才能不重要,什么优秀不重要……唉,我自己都不信。”
“起码在我这里,”越静亭总算抬起头,和林锦松对视,“你不需要做个好孩子,锦松。”
小孩愣愣地看着他。
“知识学不会也没关系,事情做不到也没关系,不开心、想抱怨也没关系。”他很认真地一件件数着,“身体不舒服……那就说不舒服,不要瞒着人,不要瞒着我。”
林锦松喝了口粥。越静亭放下碗,小心地、轻柔地把手放在他肩膀上。
小孩抖了一下,但没躲开。
“以后不拜师,不回灵篆院,去了其他地方……都没关系,还可以来找我。”
燕宜安跑了这么多年,学术会议上见面了,吵架了,结束了不还是可以一起吃顿饭?
第二天早饭,他不还是要假装无意地在师父面前汇报小师妹的近况,再看老头假装不在意?
越静亭向来是一个很珍惜缘分,很擅长维护缘分的人。
“做你自己就很好了,锦松。”
他尽可能模仿着回忆里那个人的语气,却怎么也不能说得那般温和。
小孩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呜咽着扑进他怀里,哭得脊背一颤一颤的。
越静亭有些别扭地把人揽进怀里,心里大石落地,又有些感慨。
当年对他说这段话的人走了,他也总算能把这段话说给别人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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