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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靳长生是一缕残魂,也不免有遍体生寒之感。
看着馥月的幻象,被咬断过的左手臂隐隐幻痛——即使现在靳长生不只左手臂,是整个身体都没了。他悄然隐匿自己的气息,潜藏在一株草里。
馥月一眼之下,便直接锁定阿芥和二泽两个目标,察觉到子孙已亡,她的幻象在上空缓缓盘旋,悲鸣宛如波流激荡。
悲鸣片刻,馥月一甩尾,幻象便在空中游向远方,云层和闪电都逐渐消散。此地迎来短暂的风平浪静,四个小弟子互相搀扶着站起身,又惊惧又茫然,不知该跟谁询问:“怎么了?”
“结束了?”
只有察觉到那是馥月的二泽面色发青,吞了口口水,手指近乎痉挛地攥紧阿芥袖口:“阿芥,我们……我们不会死吧?”
“死?!”
“为什么??”
“刚刚那云是什么,二泽你知道吗??”
二泽却哇一声哭出来,抱头蹲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不该连累阿芥。阿芥蹲下去,拍拍二泽的脊背。
靳长生无语片刻,把藏身之地从差点被鼻涕打到的这棵草上换到别处。做都做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哭,哭就不用面对问题了吗?
不过二泽很快就没有时间哭了。
靳长生耳朵微微一动,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寂静。接着,是什么黏腻的东西从树丛里滑过的动静。还有一些宛如贝壳碰撞的沙沙声。
二泽耳边忽然炸响一声“跑!”
他吓得一蹦三尺高,连滚带跳地爬到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还有鬼啊!!”
靳长生这次没生气,他本来就是鬼。更见鬼的是,从二泽刚刚呆的位置上方,一条稚子头颅粗的蛇从阴影中现形,嘶嘶吐着信子,毒涎滴落在草丛中,冒出一阵烟气。
脊背被鳞,坚硬轻薄,状如贝壳,行走有击缶之声。这是剧毒之蛇,鳞蛇。
馥月子孙品种繁多,其中自是有鳞蛇的。靳长生明白了,馥月不是息事宁人了,而是换了个行刑者。
*
鳞蛇状似未开神智,一言不发,粗壮身躯缓缓盘旋于枝干上,将几个小弟子吓得脸色惨白。
“冬夏,冬夏,”一个女弟子颤着声叫道,“你见多识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冬夏浑身打了个哆嗦。
“是鳞蛇,”她神色恐惧,但声音听上去还算镇定,“很毒,所以锦华长老很少让它们出来见人,对花花草草也不好……茯苓你,你过来点,我害怕。”
“能交流吗?问问它有……有何贵干?”茯苓勉强挪了挪位置,“要是在锦华山呆腻烦了,出来逛逛,也就罢了,可千万别是饿了……”
冬夏:“好像没开智,听不懂我们说的……”
靳长生:“……”
二泽受惊吓过了头,反而冷静了些。他不住喘息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片玉狠狠掰断,一道黄色灵光飞射而出。然而还未飞出视野,就忽然被一道无形屏障打散,碎成光点消失在空中。
他瞬间又绝望了:“怎么还下了禁制!!”
冬夏一惊:“等等,二泽快走!”
这灵光引起了鳞蛇的注意,它的瞳孔一缩,待看清二泽手上拿的断玉,尖啸一声,扫尾如电!
二泽躲闪不及,被重重拍了出去,摔在树干上,一下就没了声息。
阿芥:“二泽!”
他还没跑过去,鳞蛇发作更快,绞住阿芥小腿一拽,将人倒提上去,挂在离地三丈的枝杈上。
阿芥脸颊充血,又晕又恐高,哭都没有声音,一下一下拉长声调叫着救命。
围观全程的靳长生:……
砍瓜切菜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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