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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平安过去,京城百姓闲谈时都不再说起无忧洞,他就想安生等到包黑子被贬出京城好重操旧业。
现在非但包黑子没走,无忧洞还又被坊间提到明面上,这可不是好兆头。
以前开封府的衙役找事儿严打躲几天就行,包黑子做事不留情面,开封府的衙役隔二差五找事儿,他们总不能一直缩在地底下不出去。
不行,他得去打探打探包黑子的态度。
开封府要是动真格的,他得赶紧把里面的货出掉,否则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贼首心烦意乱,地下鬼樊楼的拐子盗贼也没好哪儿去。
他们老老实实待在无忧洞里,春天那么冷冻的睡不着觉都不敢往外出,根本没出去拐过人。
要是说谁按捺不住出去抓个小娘回来享用也就算了,抓个男娃算怎么回事?
旱道是那群衙内走的,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只爱娇娘。
上头发话要找出搞事儿的人沉河,这谁敢认啊?
寻欢作乐暂停,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生怕不小心被推出去顶罪。
苏景殊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顺着原路返回。
地图非常详细,他已经从杂乱无章的线条中找到离他最近的那个出口,可不知怎么回事,四面八方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还有火把的光芒闪闪烁烁。
脚步声杂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一阵,和脚步声一起的还有男人的怒骂声,好像离的有一段距离,又仿佛近在咫尺,忽然之间就会有凶神恶煞的人蹿到面前。
苏景殊心都要从肚子里跳出来,感觉走哪儿都不安全,又害怕有人走他现在待的这条狭窄的通道到时连跑都没法跑,心里再慌也必须往前走。
一路走走停停,进去时不到一炷香,出来时走了近半个时辰还没有走到他清醒过来时的地方。
水渠阴暗潮湿不分日夜,里面有那么多尸体,就算走出来也摆脱不了那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少年郎额上尽是冷汗,头发散乱的黏在脸颊上,身上不知从哪儿蹭的青泥,脏兮兮的宛如城外无家可归的乞儿。
沉重杂乱的脚步声消停下来,应该是所有人都去了最里面的地方,苏景殊脚步虚软扶着洞壁,不顾一身狼狈加快脚步朝出口走,只要找到出口,他就能去开封
府报案将里面那些可怜人救出来。
即便包大人一时无法将无忧洞铲除,能把被拐进去的人救出来也是大功德。
忽然,不远处又有脚步声传来。
苏景殊连忙止住脚步,绕开那条路躲到后面的分叉口缩成一团准备等人过去再走。
火折子不算太亮,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抱怨里面潮湿黏腻不好走的话。
白玉堂!是白五爷!
苏景殊睁大眼睛,听出声音的主人后眼泪止不住的喷出来,忍着头晕目眩踉踉跄跄往声音处跑,“五爷!你怎么才来?!”
白玉堂听到动静眼中一喜,“苏小郎?是你吗?”
京城这地下水渠修的实在太通达,往哪儿走都能走通,幸好公孙先生派人给他送了份前头清剿无忧洞时画出来的简陋舆图,要不然他进来就出不去。
五爷对机关奇门遁甲之术颇有研究,这种地方还是头一次见。这算什么,只要路线足够乱,就不怕别人来找茬?
地下有回声,白五爷仔细辨认刚才的声音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举起火折子往那边找,“苏小郎?小景殊?景哥儿?”
第四个称呼还喊没出来,脏兮兮的小哭包就扑到了他身上,“里面好可怕,好多尸体,我害怕呜呜呜。”
“不怕不怕,五爷在这儿呢。”白玉堂手忙脚乱,任这吓得不轻的小孩儿把泥巴蹭身上也不敢有意见,“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五爷来了不用怕啊。”
不是,他长这么大也没哄过人,这情况怎么哄啊?
包大人!公孙先生!苏小郎他爹!好歹来一个教教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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