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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真相鲜血淋漓、让人匪夷所思,那就是:从他出生起,她就在培养他的仇恨。
然而我必须公允地说:这件事的发生是出于一种情有可原的动机——]
方思弄浑身都在抖,愤怒和痛苦侵蚀了他的神经,他的手抖得拿不住信纸,使最面上的这页颤巍巍飘了下去。
他没有去捡,他现在关心不到旁的,他只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铁石心肠,才可以在得知这样的真相之后说出“情有可原”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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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在阳光暖烘烘的炙烤中,玉求瑕慢慢地想。
跟方思弄分手了,然后呢?
那两年,是怎么过的呢?
说真的,他都快想不起来了。
对一个导演来说,最难以忘记的,应该是自己的作品吧。这部电影是在哪一年、自己多少岁的时候拍摄的,拍摄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从社会时事中得到了什么灵感……应该是一个导演很难忘记的东西。
可他真的想不太起来了。
他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拍《十八》时,站在场中刚指导完演员、下意识看向主镜头后方思弄的那一刻,那天主场景笼罩在天国般的圣光中,摄影机位处却是暗的。他看过去的时候,方思弄正好也直起身,从相机后面露出头来看他,四目相对间,他只觉得方思弄的眼睛好亮好亮,像星星一样。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个画面他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可对最近的这两年,他的记忆却是很混沌的,大概也跟喝了太多的酒有关系。
在戏剧理论中有一个术语,叫“静态人物”,通常用来描述在剧情发展中没有明显变化或发展的角色。就是说,一个人物在生活中感到绝望,哪怕TA在家里焦虑得走来走去、或是叫出一大群朋友喋喋不休地吐槽、或者每天在不同的场子喝得烂醉,邂逅各式各样的露水情缘,但只要不是由内部下定决心发出改变,TA就依然是一个静态人物。
也许那两年,他就是一个静态人物吧。
他每天游走在不同的人群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常常一觉醒来想不起昨天坐在自己旁边的人是谁,就又要去赴下一场宴,日日如此。唯一能让生活有些不同的可能是他拍的电影,可实际上他并不是特别在乎自己的作品。最开始拍电影也只是为了用这种新兴的艺术形式向陈腐的家族宣战,而进入“戏剧世界”之后,他更不在乎了。
他只是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不然就彻底“静止”了。
他的父母死了,妹妹丢了,跟方思弄也断了联系。那两年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空洞,在世间游荡。
即便如此,他居然还是不敢死。
他一次次从非人的世界中爬出来,宣称自己的复仇还没有结束,可当方思弄骑在他身上把刀刺进他的心脏时,他终于承认,把自己留在世界上的并不是已死的父母,而是这个人。
不管在怎样的境遇中,他也下意识觉得,这个人还在等他,他不敢死。
可只要是这个人亲手杀的,那他就终于解脱、没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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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弄狠狠搓了一把脸,才能继续看接下来的内容。
然而黎暖树的下一句话就把他打懵了:[我想,这个“动机”,你也许比我更清楚。]
什么意思?我清楚什么?
方思弄觉得匪夷所思。
[我这么写并不是为了卖关子或者故布疑阵,具体情况我是真的不知道。
到这里,我不得不提到一件陈年往事,那就是:我其实是黎家的养女,我与我的姐姐黎春泥、及玉求瑕,包括玉黎两个家族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是的,你可能猜到了,我接下来要讲的,是隐藏在这两个家族的血脉中的诅咒,可是很遗憾,我所知的并不多,更多的可能是我这些年个人的推测。
之所以决定告诉你,是因为你之前在我面前被“禁言”(这个词也是我自己乱安的)所以我猜测,你也进入了这个“诅咒”(这个也是我乱安的)之中。
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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