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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难怪能成事。敢脱籍西去,根本就不会被人世间诸多情感所牵绊,想要什么便不顾道义手段,虽不是君子倒也算得上一声枭雄。
正想着,马车哐一声停住,元若已经骑马在外禀报:“殿下,到肃州城外了……黄刺史在前面拦车。”
“黄裕?”
阿如疑惑罢就要出去查看,楼氏忙拉住替她系了件斗篷挡住充满故事的领口。
阿如其实无所谓,但还是感激楼氏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轻轻回握住楼氏的手,安顿了一句:“外头风大,您别出来。”
黄裕还是那顶小轿,精干的面容一脸诚恳:“公主上次水米未进便离去了,下官实在心里难安。听闻您今日回临州,下官专程在这里等着,无论如何都要进去歇歇脚才行。”
黄裕这个人虽得许氏门荫,却也是真有才学,不然当年许氏败落之时,他也不可能不受牵连。
当然,这样阵营明确的人不能简单拉拢,不接近不远离才是正经。
“使君不必如此客气。”阿如站在车架上谦和又疏离,肃州城外的朔风吹起她斗篷上洁白的风毛,飒飒如雪。
黄裕躬身又请:“城内已备好酒宴,还请公主殿下务必赏脸。”
黄裕其实并没有什么非留公主不可的理由,可他诚恳至此,倒叫阿如生了怀疑。
款步下车,阿如虚扶了黄裕一把,爽朗道:“使君盛情,再推辞反倒显得我小气。这样吧,随行车马载着我从沙洲请的佛像,最怕路上颠簸。叫他们继续前行,独我自己去吃吃使君的茶。”
随行的是嵇氏夫妇的车马护卫,万一有什么还是不要牵扯进来的好。
与嵇须弥叮嘱了几句,阿如只带了元若和朵哈打马进城去了。
明明还是先前清贫简肃的肃州刺史府,什么都没变,感觉却有些不对。
阿如四下一望,守卫的兵士亦未增减,却比先前多了丝肃杀之气。
回头见黄裕眼神闪躲垂头不看她,阿如扬手停住,笑问黄裕:“使君此宴,名曰鸿门?”
话音未落,朵哈便哗啦一声拔刀架在黄裕脖子上。
黄裕冷汗都下来了,一个劲摆手解释:“不是不是,公主听下官解释……”
以往日经验,这样的解释最好不听为妙。
阿如冷哼一声,示意朵哈带上黄裕,调转马头就要出城。
“且慢!”
身后一声喝止,却无怒气在内,听着甚至像是含着笑。
黄裕早叫苦不迭,冲说话人大喊:“王爷救我!”
先是一队装备精良的兵士从府门内鱼贯而出分列左右,紧接着说话的人大步出来,笑得十分和善:“昭儿,是爹爹啊。悄悄的来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却不想吓着你了。误会误会,快放了黄刺史。”
这分明是怕她认不出来先自报家门,阿如心里好笑,拨转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不是宁王又是哪个?
宁王也是,盯了阿如半晌,满眼都是久别重逢的喜悦,甚至有一丝难过,转瞬即逝。
做戏也做得这般真切,不愧是久居朝堂的宁王爷。阿如心里一阵冷笑,立刻换了副激动难抑的神情,好半天才艰难挤出一句:“爹爹……”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在那里表演,唯有一个蒙在鼓里的黄裕,以为真是父女重逢的大喜日子,连声恭贺:“王爷与公主久别重逢,父女情深,真是叫人观之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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