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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官爷。”
是正要给他们拿伞的程枯,身上带着股松木未燃尽的浓烟味。
苏尔诺脑中的弦猝然断了,豁然抓起他的手盯着瞧。
程枯的手掌很大,十指间还沾染着浓墨,依稀只见有层薄茧。
“官爷,您怎么了?我这手上都是墨汁,不碍您的眼了。”程枯的手滑出去,侧身避过她往后堂去。
苏尔诺怔然地追着程枯的身影。
这人身长几乎和裴宁澄一般,他双手背在身后,步子迈得极大。
等等,双手背在身后,若是他着的是黑色衣裳……
柳雀在家中那间柴房举着风灯一照,进来的男子身形高大颀长,黑色衣裳,双手背在身后。
那神态不知不觉在她眼前和程枯合二为一。
她想的不寒而栗。
“你冷?”
她肩上忽地一沉,暖融融地狐裘披风覆到她肩头。
苏尔诺眼眸却是一沉,“程枯在墨坊主要做什么?”
程杰书慢条斯理地说:“打杂,凡是墨坊没人干的,他都得干。”
“是么?我看下人们都叫他二当家。”
“父亲看他年少无依,养着他,这些年跟着学手艺还算用心,他自然也要为墨坊尽心尽力,父亲不在,我又忙着温书,有些事就由着他了。”程杰书满不在乎,“不过每逢遇大事,他得听我的。”
“我看程二当家也一表人才,可有娶亲?”
程杰书像见了鬼似的,“他娶亲?谁嫁给他这个木头,整天泡在墨坊里。”
“那倒是个好的。”
“好什么,有时候半夜三更,说不见就不见人了。”
豆大的雨滴已经变成了连绵不绝的暴雨,打在屋檐下霹雳巴拉,苏尔诺眸色愈深。
她朝游廊望去,程枯拿着两把雨伞款步而来。
“大人,这个时候上山怕是不好走吧?”程枯将伞递给裴宁澄。
“山道虽平缓,马车是难上去的,只能下车步行。前几日的雪还没化去,这又下起雨来,怕是湿滑难当,你们定要小心才是。”
裴宁澄接过伞,视线沉沉,“你也经常上山?”
“兴阳山上多有品质好的松树,父亲正是看中这个才来此处开了墨坊,我时常也上山去砍松木。”
“你可知道兴阳书院?”
“自然知道,杰书便是在书院读书。”
苏尔诺望了眼裴宁澄,他心领神会,问道:“这个月十月初一午间到晚上,你在何处?”
“十月初一,我和杰书都上了书院,夏侯山长正式开始给他授课,父亲命我送去几块好墨给书院。”程枯神情自然,“夏侯山长留我在书院用了晚饭才下山。”
“没错,当日我第一日上课,这小子心里嫉妒,也厚脸皮留在那听课。”
这么说,程枯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她的直觉出错了吗?
柳雀临死的八秒,她只差看到那人的脸了。
有哪里不对呢?
苏尔诺皱眉又问:“十月十五日晚上,你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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