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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回到昆仑墟便无事了吗……”
白飞鸿不知不觉喃喃出声。
“当然。”
闻人歌的语气十分笃定。他瞥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此一问。大概是想起她是一个刚入了仙门的小孩子,许多修真界的常识都不知晓,便缓和了神色,难得以一种宽和的口吻与她说起了旧事。
“昆仑墟立派万余年来,一共抵御了魔域与妖界的袭击一百零三次,从未有过败绩。宗门里能者众多,掌门在十余年前便已步入半步飞升之境,六峰之主亦是各有所长,此外还有先祖飞升前留下的防御大阵……便是当今魔尊亲自来犯,也决计讨不了好。”
是了。
白飞鸿想,她真是被前世那场惨剧骇住了,倒忘了,昆仑墟这天下第一仙门的声誉,并非宗门自封,而是在这万年间一步一步打下来,又凭本事守住的。
“说来,我们也快到了。”
鸾鸟的速度极快,不消一日,便带着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闻人歌抬手卷起了帘幕,侧身让开窗口,招引她们去看窗外的风景。
“这样说还是太干巴了些,不如让你亲眼看一看来得直白。”
白飞鸿犹疑片刻,还是靠到窗棂边,和娘亲一起向外望去。
长烟一空,皓月千里。
今夜正是满月,月光明亮得宛如着了魔,将朦胧的夜色映照得有如白昼,可以看见巍峨苍翠的山峦,草木葳蕤,松柏蓊郁,流霜般的月色落在漫山的森林上,越发加深了它的颜色,显得格外沉郁。那颜色浓到了极致,浓得画家就算要用笔去蘸,笔锋也要凝在这浓青之中。
山势是险峻的,便是隔了这样遥远的距离,那郁郁的青也直杀到人眼前来,峥嵘而崔巍,由不得人不后退,垂首敛眸以求避开它的威势。
“这便是昆仑墟吗?”
白玉颜轻轻地问。她的声音放得很低,是白飞鸿从未听过的轻言细语。
“不。”
闻人歌拨开车架旁的流云,示意二人再看。
“这才是昆仑墟。”
鸾鸟所驾的七香车,越过层峦叠翠,穿过了阻隔外界视线的万里群山,终于深入了仙家腹地。
刹那之间,豁然开朗。
她们眼前,一瞬间只余下满眼的白。
任何文字与言语,都无法描述出那一刹那的震撼。
月光冷冷地、冷冷地落了下来。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便是天下第一大宗——昆仑墟。
“看到那座山了吗?”闻人歌指了最为显眼的仙山给她,“那就是长留,是昆仑墟的主峰,掌门的居所,是我们平日商议要事之处,也是宗门弟子们晨课、习练的所在,待你入了这山门,也要每日来这里修习。”
“你们昆仑墟还真是古怪,掌门这样的大人物,放在别的地方,就算是为了保持高深莫测的形象也该住在什么神神秘秘的地方。这住处倒好,非但不好好藏起来,还大大方方地摆在进门的地方供人瞻仰,该说这就是天下第一宗门的气度吗?”
白玉颜单手托着脸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昆仑墟。
以她素来刻薄得几乎可以说是刻毒的言谈来说,白飞鸿很有理由怀疑,她真正想说的不是什么“供人瞻仰”,而是想说“这不掉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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