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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定定心神,朝金霞笑道:“你既然要蒸东西,就快些去吧,过一会儿我还要用呢。”
金霞这才止住话头,忙笑道:“多谢姐姐,那我先去了。”
纤弱瘦小的身影提着裙子跑开,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阿雪眼帘之中。
阿雪收回目光,凝视着手里的胭脂盒子。
胭脂的香味静静飘散在风里。
赵姑姑的事绝不是那么简单。
那穗红之死……
明明午时的日光很是温暖,阿雪却觉得如坠冰窟。
日升月落,时辰一晃便到了晚上。
皓月当空,明月千里,一大片一大片的灯火将夜色染成了一片橙灰色。
悠扬的丝竹声从元熹殿内飘出来,在晚风里轻轻一荡,又不知散去了何方。
元熹殿内。
“才人,您还撑得住吗?”春兰担忧,压低声音道,“要是撑不住,跟贤妃娘娘说一声,先回去也成。”
玉才人却摇摇头:“中秋宴总是团团圆圆的才好,先回去总会叫皇上扫兴。秋猎之后,我父亲和妹妹的仇虽然报了,皇上却也冷落了我,今日再叫皇上扫兴,实在不妥。”
春兰也只得点头,离椅子更近些:“您要是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吧,若是有事我再唤您就是了。”
阿雪收回目光,留心着殿内的动向。
伶人手指翻飞,不断地拨动琵琶的琴弦,铮铮的乐声飘散开,落在地上,被舞姬踩着,踢着,跳着,忽而又被她们的素手拾起,拽着翩翩旋转起来。
一张熟悉的脸忽然映入阿雪的眼帘,雪肤红唇,剑眉星目。
一双黑琉璃似的眼眸半垂着,凝视着手边小巧的酒杯,眼眸里似乎含着许多惆怅。
他坐在元嘉帝下手边、安王身侧的位置。
原来那日遇到的那几位富家公子,竟是安王的儿子。
她记得,这一位当初被他几个哥哥唤作“四弟”,大约就是已故安王妃的儿子了。
“皇兄,”安王喝了几杯酒,忽起身,“臣弟的四子月涟年纪也差不多了,皇兄不如为他指个婚?万一拖成玉川郡王妃的侄子那样,想来臣弟的妻子在九泉之下也会忧心。”
殿上的舞娘们退到一边,乐声渐弱,但伶人仍时不时奏出几个音,维持着宫宴欢快祥和的氛围。
元嘉帝笑问:“那皇弟有什么中意的人选吗?”
“皇兄您觉得大公主殿下如何?刚好先皇后是臣的妻子的远方表妹,月涟也与大公主同岁,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话音一落,殿内一片寂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此之外,谁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只有几个大胆的、不知情的睁着好奇的眼睛,要从别人身上找出些蛛丝马迹,一窥当年之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元嘉帝捏着酒杯,小巧玲珑的银酒杯几乎要被他捏的变了形。
他面上仍勉强笑道:“皇弟你怕不是黄汤灌多了,胡言乱语吧?”
安王笑道:“回皇兄的话,臣弟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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