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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盼琢磨了一下他那眼神的意思,嘴里包着饭,口齿不清地说,“好吃。”宗长殊的眼底,明显微微亮了。淡淡应一声,“嗯。”表示他知道了。吃完,姚盼满足地打了个嗝,宗长殊用手绢擦了擦手,正要收拾碗筷,姚盼忽然站到板凳上,喊了一声:“哥哥过来。”宗长殊微微侧身,面上略有困惑。姚盼那两只油乎乎的小手,猛地抱住宗长殊的脖子,头颅凑近,在他颊边一贴,留下一个充满肉香味的吻。“奖励哥哥!”说完咯咯一笑,直接跳进了他的怀里。宗长殊愣住。他发现,只要跟这个小孩呆在一块,他发愣的次数,比他前后两辈子都要多。姚盼看到他的反应,暗地里憋笑几乎要憋死了,没有想到宗长殊也有这么一天,瞧那呆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他家里不是有弟弟妹妹吗?姚盼不知道,宗长殊从来就没有遇到这种腻着撒娇的,让他像是揣了个烫手山芋在怀里,束手束脚什么都做不成。姚盼忽然发现,他的眼睫毛特别地长,根根分明,这样密密地遮下来。瞳孔宛如清澈的宝石,叫人心里怪痒的。他天生一双笑眼,就是特别不爱笑。整天死气沉沉,眼角的弧度下垂着,有种丧丧的感觉。姚盼心里犯痒,伸出手,扯了扯他的睫毛?宗长殊条件反射地闭眼,眉间又出现了一条褶皱。姚盼心说不好,以为他要发脾气,作乱的手都缩回来了,他却只是动了动唇,轻斥一声,“胡闹。”要不是他看过来的那种眼神,全然就是看小朋友的眼神,透着股无奈,和包容。姚盼都要以为,是她幻听了。“……”姚盼惊了一下。这货脾气原来这么好的?那……以后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油盐不进的死样子?宗长殊的睫毛上,还残留着被她碰到的触感,忍不住用力地眨了下眼。旁人做会有种傻气的动作,可被宗长殊做出来,却是一种充满少年气的感觉。总算有点年轻人的样子了,如果说之前像一座没有感情的冰雕,那现在就是一副充满画面感的水墨画,虽然仍有种疏离阔远,不可接近的感觉,却十分富有生机,吸引着人一探究竟。团子迷茫姚盼打个哈欠,在他怀里动了动,貌似动作幅度太大,碰到了他手臂上伤口,宗长殊脸色发白,轻微“嘶”了一声。“哥哥受伤了?”姚盼立刻问。宗长殊没想到她如此聪颖,心想可能是方才沐浴被她看到了,顿了顿,明显不愿意多说的模样,将她从怀里放下,对旁边侍候的人甩了个眼神,轻轻拍了拍姚盼的背:“时辰不早了,殿下去休息吧。”“哥哥……”姚盼抓住他的手指,恋恋不舍,“梨梨不想一个人睡觉。”“在宫里,都有人陪着梨梨的……”她落寞地低着头。许久都没听见宗长殊回话,姚盼以为他终于耐心耗尽,感到厌倦了,却听他向旁边的人低声吩咐:“拿一件外衫来。”那人应了,转身往外走。姚盼有点懵,却被宗长殊牵住,“走吧。”他们来到姚盼的房间,见一人迎面走了过来,竟是江寒练,他见到俩人,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向宗长殊甩过来一个药瓶。“省着点用,贵着呢。”宗长殊接在手里,颌首,“多谢。”江寒练恶寒地耸了耸肩,“从你嘴里听见这么一声,可真是稀奇啊。”宗长殊怔了下,回想他十三岁时确实不太搭理人,对别人的好意,大多时候都是视而不见,总之,不知不觉间得罪了很多人。驿馆给姚盼准备的房间是最好的,一走进去,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气,床褥是暖融融的天鹅绒,姚盼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在上面打了个滚。宗长殊及时制止她把床铺弄乱,连哄带劝,才把她拉了下来,给她将花苞髻解开,把姚盼短短的手脚都掖进被子里,一点不露出来,动作自然无比。姚盼规规矩矩地任他折腾,江寒练杵在一边,看着这疑似老父亲照顾闺女的一幕,脸色说不出的奇怪。姚盼从被子里钻出头,向他丢去一个嫌弃的眼神,“我们要睡觉啦,你还不走吗。”“……”江寒练瞪了她一眼,“行,我走。”江寒练一走,空气都安静了很多,姚盼眨巴眨巴着眼睛,望着帐顶绣的红色小花,默默唾弃设计人的品味,宗长殊坐在一旁,咳了一声,“殿下不闭上眼睛吗?”“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呀?”“闭眼睡觉。”“为什么闭上眼睛才能睡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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