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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拿来见他,人还恹恹睡了过去,不恼是不可能的。
软软的脸颊被托在掌心,溢出点白肉都崭新。
罢,还是个孩子。
将人托付给薄奚,他撑膝起身,步子很重。
雪封的重担系在他一人身上,他的脊柱骨架组成了禁庭的梁木,这样讲起来,似乎连国君的存在都不过是吉祥物一样的作用了。
小福子跟在后头送,打着瞌瞧脚尖都重影,讷讷的往前走,一时不察,‘砰’撞上堵人墙。
傅疏蹙眉下扫,小福子嗡的清醒了,膝骨一软就往下跪。
“傅相恕罪!”
傅疏不置可否,略一沉吟,开口:“他要兵做什么?”
小福子哪儿知道殿下的心思,他张了张嘴,便被傅疏出声打断:“算了。”
傅疏:“枢日,过来。”
玄青补服的近侍拱手见礼:“大人。”
“拿我的腰令,拨二十精武卫给他…”五官都扭曲了一瞬,话到嘴边的“玩儿”开口又成了叹息:“你留在这儿。”
枢日停顿片刻,回了句是。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庄稼看别人的好,孩子看自己的好,就算渐眠打小就是个混世魔王样打冤家,傅疏到底不能与他真正动气。
……
长秋殿。
寒夜深重,屋里却很暖。
渐眠怕冷,女人用的汤婆子都不吝,床尾塞了好几个,一钻被窝都暖和。
他睡的沉,眼下攒积一小片青灰,蝶翼一样的眼睫压下来,瞧着很乖。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乖。
薄奚将他放在床上,自己却没有转身离去。
他看的出神,呼吸都放轻,冰凉指节触上渐眠长长落下的睫毛,似为自己的发现惊奇。
渐眠眼下有一颗极小,极凝练的泪痣。
褐红色的,不注意还以为是溅上去的什么脏东西,叫人想给他擦干净,又想死死的扣下来。
薄奚听人说过,有泪痣的人大多爱哭,眼泪是没命的掉的,一辈子都凄苦。
薄奚觉得不对,他这样凉薄,又已富贵登极,谁还能叫他苦命呢?
可脑袋里有一双湿漉漉的,泛着水光的眼睛挥之不去,抽抽搭搭的,坐在薄奚身上,分明恨不得当即就将他弄死,但薄奚诡异地瞧着他也是娇的。
比个女孩家都娇气。
薄奚的指甲翻飞,刚剥了核桃,又被指派去做木匠,狰狞泛白的指甲丑陋的要命,渐眠这样讨厌丑东西,看见了指不定要多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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